男人是来大院走访亲戚的,不知沈家底细,为人也比较混,没脸没皮,要沈家给个说法。
沈老将军好面子,最烦这种扯皮拉筋的屁事,凡事藏在心里,不愿辩解的沈时钧自然少不了挨老将军一顿打。
还是后来沈慧怡无意中从别人嘴里听说,感动之余,对这个大侄子的印象有了改观,真正关心起来。
“现在是新社会了,我们也讲求恋爱自由,可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也不给个准话,你爷爷那边又催,我们只能看着找了。不强求你一定要选谁,但好歹见一见,吃个饭,不喜欢也别讲得太白,人家毕竟是女孩子,老外不是更讲绅士风度吗?你别的都会,怎么这个就学不会了?”
沈时钧长身斜倚在窗边,双手插兜,闲闲看着院子里的花树,轻笑了一声。
贫民窟可讲不了风度,只认拳头,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一截随风飘起的裙摆映入了男人眼底,少女提着水壶站在花圃前,微弯着腰,清湛无垠的天空蓝,荡出一抹令人遐想的弧度,干净,又惹人染指。
一如,悄悄爬到他床上的她。
明明做了坏事,等着他醒,等着沈家人来捉,可沈家人真正来敲门了,她又不敢动了,身子綳得紧紧,大气都不敢出,怕他醒,怕沈家人冲进来。
后面更是装成了反思悔过的乖学生,自以为能糊弄所有人,可考试不是玩假,再考不上,看她如何编。
有贼心没贼胆,还半途而废,做了不敢认,这样的人,在西街,活不到天亮,有的甚至连天黑都等不到。
“时钧,你有没有听我讲话?”
“有。”男人保持插兜看窗外的姿势,余光都未往沈慧怡这边扫一眼。
“......”
谁家摊上这么个油盐不进的大侄子,都得愁死。
好在时韫快回了,一想到这个自己从小看到大,懂事上进的侄儿,沈慧怡心情不觉好了许多。
楼下,白瑜看着栽种在院子各处,大大小小二三十种的花草,眼里流露出一丝茫然,内心更是无助的。
原谅她是个花痴,名副其实,看到一堆花,眼盲,头大。
这都是些什么娇花,她只认出几盆菊花,还有那边红不红紫不紫的,是月季,还是芍药,或者牡丹?
怎么浇,要浇多少,哪种最值钱,哪个是老将军最爱,谁来告诉她。
咚的一声。
什么东西掉下来了,落在她身后。
白瑜下意识转身,脸上的情绪尚未完全管理好就仰起头,只见楼上一户窗边,男人上身穿着棉布白衬衣,像株寒风中傲然挺立,风雪不惧的隽秀白杨,居高临下睥着她。
那抿着薄唇,一边唇角却又微微上扬的样子,又冷,又欲。
白瑜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哆嗦,脑海里蓦地浮现男人在开门前摁住她的画面。
冷是真的,欲是真的,坏也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