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恒,孔明,一路颠簸想必身体早已乏困,二位先在馆驿中歇息一晚,明日再与我家主公相见。”鲁肃拱手合抱道。
苏毅与诸葛亮还礼后,便乘上一旁的马车先行离开。
“主公请先生即刻相见。”一名士卒朝鲁肃抱拳说道。
顷刻。
柴桑州衙。
当鲁肃进来的时候,江东文武已然齐聚。
“子敬此去一路辛苦,不知探得曹操虚实否?”孙权坐于首位,一边看向手中的书简,一边朝鲁肃说道。
鲁肃行了一礼,答道:“禀主公,其中情况,待明日苏怀恒与诸葛孔明前来,再细细说之。”
“如此甚好。”孙权微微一笑,随即看向一旁的张昭,柔声道:“先生,你继续说。”
“主公,曹操的檄文顺江而下,如今整个江东已是人尽皆知,目前人心惶惶,形势不容乐观。”张昭面色微沉,抱拳说道:“有些话,旁人不敢说,害怕得罪主公,只有老臣直言不讳,胆敢言之。”
孙权将手中的书简放下,目视张昭,开口道:“子布,但说无妨。”
张昭清了清嗓子,随后滔滔不绝道:
“曹操拥百万之众,借天子之名,以征四方,江东如若抗拒,则名不正而言不顺。
另外,曹操的将领大多来自北方或西域,皆是英勇善战之辈;其士卒大多久经沙场,战力强盛;其文臣谋士,大多胸有韬略足智多谋。
而我江东兵马不足十万,且士卒多为新兵,战力低下,与刘表交战尚且胜负不分,又如何能与曹操争锋?”
孙权面色一顿,一双深沉的眼眸微微抬起,“可我江东有长江天堑!”
“长江地势险要,但曹操有百万雄师,足以投鞭断流,因此,这道天堑并非不可逾越。
再者,刘表所训练的水军,包括数以千计的艨艟战船,已由曹操接管,如今曹操正在洞庭湖训练水军,日夜不停打造战船。
从他们伐运下来的龙骨判断,那些战船长约二十丈,宽约数丈,远胜我江东战船许多。”
“那先生之意?”孙权发问道。
“曹操势大,江东不可敌,以愚之计,不如纳降,为万安之策。”张昭重重一拜,
“请主公率领江东六郡官员百姓归顺朝廷,如此方可保境安民。曹操也定会让主公提领江东,而江东只需每年向曹操缴纳赋税即可。”
张昭话音一落,一众文臣纷纷开始响应。
“子布之言,正合天意。”
“避战请降,才是江东唯一的出路。”
“战则生灵涂炭,降则顺应民心。”
群臣激昂不已,只有鲁肃一言不发。
孙权沉默下来,低头不语,不知作何思考。
良久。
群臣散去。
只有鲁肃一人留在原地。
“子敬,他们都劝我降,可你偏偏连一句话也没有。”孙权腾地一下站起身,大步走到鲁肃身前。
“主公,张子布等人主张投降,有他们的道理,从他们的角度看,自然是该降的。那是因为他们归降之后,仍然能够乘坐牛车,有吏卒跟随,与士大夫们结交,步步升官,也能当上州、郡的长官,治理州政,管理农桑,一切如旧。”鲁肃神态镇静,附耳低言道。
听到这,孙权抬起头,眼中精光一闪。
“因此,众人皆可降曹操,惟主公不可降。”鲁肃重重一抱拳,沉声说道:“主公如若降曹,便会如同天子,如同刘琮一般,被关进曹操所编制的金色囚笼之中。”
“金色囚笼?”孙权重复道。
“这个金色囚笼是由黄金所制,地点在许昌,名字叫朝廷。一个笼子关了这么多只鸟,岂不是过于拥挤?”鲁肃的两只眼睛闪烁着一种极为精明的老练,声音也微微提高了几分。
孙权沉默片刻,脸上布满凝重之色:“子敬啊,你这番话有如万箭穿心,令我痛不可当。”
“良药苦口利于病,在下说出这番话,也是希望主公能早定大计,莫要被那些人的话所影响。”
“子敬所言,正与我想的一样,然而曹操先得袁绍之众,近又得荆州之兵,威势之大恐江东难以迎敌。”说到这,孙权眉心紧皱,脸上露出一副忧心忡忡的表情。
“主公勿忧,苏怀恒与诸葛孔明在此,明日便可一问,知晓曹军虚实,此外,危局之下,如若孙、刘两家联手,定能有一线生机。”鲁肃的眼神无比明亮,话语更是掷地有声。
“明日召集文武,升堂议事!”
话落,孙权提步走到堂外,看着天边的落日余晖,心中顿生万千感慨。
“父兄征战百余场,方才荡平宵小,开创江东基业,我孙权定会继承父兄遗志,将江东基业发展壮大!”
心念至此,孙权的眼神变得愈发坚定起来。
……
……
翌日清晨。
柴桑州衙大门外。
“怀恒,孔明,二位今日看起来着实是神采奕奕!”鲁肃面带笑意,打趣道。
“子敬兄,江东山清水秀,人杰地灵,我与孔明这才能容光焕发。”苏毅含笑道。
“怀恒所言极是。”诸葛亮轻摇羽扇,亦是笑道。
鲁肃看向州衙内的议事大厅,嘱咐道:“二位切记,一会儿见到我家主公,切不可言曹操兵多将广。”
“一定,一定。”苏毅与诸葛亮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
与此同时,苏毅心中暗道,忽悠老实人鲁肃,我真的是情非得已啊。
“如此甚好。”鲁肃点点头,放下心来,开口说道:“现在,二位随我一同入内。”
紧接着,鲁肃转过身,领着苏毅、诸葛亮迈入州衙大门。
少顷。
议事大厅。
当苏毅与诸葛亮进来的时候,江东一班文武二十余人早已提前坐定。
鲁肃快步上前,一一为二人引见。
各问姓名,施礼完毕后,苏毅与诸葛亮于客位入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