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是我?】
尽管信长每天都会穿着浓姬做的衣服,以示恩爱。
但是当听到信长的要求之后,她还是心里一阵酸楚。
“我的字写得随性,一般人甚至都认不出来。如果想要倾诉爱意的话,还是写得工整些更好。”
“而且,这东西是要拿给信秀看的。他能不能读懂,对尾张会有很大的影响。”
浓姬已经取出纸笔,正在研墨。
“要给父亲大人看?”
她的手抖了一下,一滴墨水沾染到华丽的和服上。
“没错,这信就是为他而写的。”
顾桓仰面朝天,看着天上的云朵道:“让他知道,我并没有忘了那天的事情。”
“说得再直白一些,它就是我对信秀的最后通牒。”
浓姬正在思考措辞,听到通牒两字,又愣了一下神。
一滴墨水落在纸面,形成一团黑点。
【难道…】
“就是你想的那样。”
顾桓说话的语气十分随意,就好像在说晚上想吃烤肉一样。
“你一定也还记得,我有一次把计略告诉了犬千代,却没有告诉你。”
同样是三年前的事。
那时候,信秀才刚刚搬进末森城。
家老们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于是开始帮助信行。
犬千代也很着急,想要知道信长殿下如何与信行争宠。
“我告诉他的计略是:我不知道。”
【竟然是这样…】
浓姬以为,信长也是因为局面危急,所以没想到好的办法。
但她马上就又听到信长说道:“那只是我没法说出口。”
“没法说出口是指?”
浓姬听懂了其中的意思,但是她还是不肯相信。
“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和信行竞争。”
“一开始,我并不想当尾张的家督。可是因为各种原因,我不得不成为家督。”
“从我下定决心的那一天起,我的对手就是织田信秀。”
浓姬心头有些不安,她问道:“您打算要怎么做?”
“最坏的结果无非就是打一仗。不管是输还是赢,信秀都会从末森城里搬出去。”
信行这些年中,并没有找到合适的伴侣。
所以信秀一直光明正大地住在末森城的内庭里。
一直接触信行派的人,信秀当然有可能会产生换嗣的想法。
只是,“无非打一仗”这种说法,着实让人心惊。
“您拿什么来对抗父亲大人?”浓姬紧皱着眉头。
“哈哈哈哈哈,浓姬,你已经想到哪一步了?”
顾桓笑道:“我非常欣赏道三大人,因为他活得非常通透。”
“在这东瀛天下,哪里管他什么君臣父子。我不杀人,人便要杀我。”
“为了尾张家督之位,我必须得和信秀好好地较量较量。”
浓姬咬紧了嘴唇。
“只要情书写得足够好,信秀就不会杀了我。”
顾桓拿过砚台,亲手为浓姬研墨。
“信秀的确是真的老了。”
“三年前,我当面逼着他答应的时候,他就应该直接用长枪刺穿我的胸膛。”
“现在的他更重视亲情,只要向他暗示,我不会取信行的性命,他一定会答应的。”
浓姬写成之后,另换一张纸,认认真真地誊写一遍。
反复检查几回,才唤来了各务野。
“把这封信,秘密地递到岩室夫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