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不羁的出现顿时让四人骑虎难下。向前,风不羁一夫当关,有虎啸龙吟之势;向后,三千羽林军围困,更有陈玄礼这个大杀神。
他们乃是死士,并不畏惧死亡,身后事也早已安排好,但最可怕的却是任务没有完成,这将直接影响到他们死后遗孤能否有好的生活。
领头的死士大喊道:“胡子,我们三人缠住风不羁,你去杀掉王子璇。”
风不羁闻言,右手挽出一个刀花,轻蔑地一笑,刀锋侧扬,直接就卷向了四人。
风不羁以一打四,按道理来说,本应是左支右绌,占劣势的一方,但是他的刀法极为特殊,施展开来,竟是给人一种以一围四的错愕感。
风不羁刀似新月,刀法就更如月华倾泻一般,无孔不入,将四人定在原地,连一步也前进不得。
这就是他的资本,他能得卫易推举,来到长安就被授予浩气副盟一职,又欲挑战柳浮云扬名,当然是有惊人的技艺。
那四人虽然都是武道宗师,但是无论修为还是实战经验较之风不羁都差了一大截。方才风不羁守多攻少,四人尚且招架不来,如今一旦施展开来,四人只感觉到其攻势如同海潮一般,汹涌澎湃,后劲连绵,根本就无以阻挡。
不过半盏茶的工夫,四人就全被风不羁劈翻在地,身上遍布伤口,彻底失去了抵抗的能力。
“门主,是杀掉还是留下活口?”
王子璇冷然道:“死士而已,留下无益,杀了吧!”
风不羁弯刀闪过如水光华,四人立时再无声息。恰在此时,老人和裴娇儿那边也结束了战斗。王子璇的二十名贴身近卫,如今只剩下了一半,而且几乎是人人带伤,损失不可谓不重。
王子璇看向裴娇儿,开口道:“娇儿,传信清妍,紫烟,放下廊桥,撤去机关,所有人清荡盟地,但有隐匿图谋不轨者杀无赦!”
裴娇儿道:“那京兆府和寿王府的人怎么办?”
“放他们进来就是!”
裴娇儿心中顿时疑惑不已,既然如此,何必要花费这么大的力气,将二者挡于山门之外,以至于以身犯险?
不过她对于王子璇极为信任,虽然心中疑惑,却仍是照办,但还没走出两步,裴娇儿突然回首道:“王姐姐,你小心一些。”
此话一出,任是傻子也听出了她话中的意思,那幸存的十名近卫,顿时脸色为之一黯。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身为王子璇的贴身近卫,可谓是王子璇最信任的人,却出现了叛徒,在最关键的时候临阵倒戈,裴娇儿对她们有所怀疑,她们也没有什么好抱怨的。
不想王子璇却淡淡道:“无妨,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我以真心相待,她们何忍欺我?”
闻听此言,那十名近卫,顿时跪拜在地,人人眼含热泪,带头一人,悲声道:“门主待我等恩深义重,我等纵百死难报万一,自此后,愿效死力,以身相随,若违此誓,天地同诛,人神共愤!”
王子璇快步上前,扶起众人:“姚姐姐言重了,何出此言?”
但在同时,她的心头也是一阵叹息。长歌门既以探查刺杀见长,对方将钉子安插到王子璇身边,长歌门怎么可能没有察觉?王子璇原本的计划,是想利用二人,查探出更多的线索。却不想对方除自己之心,如此炽烈,竟然会出动死士突袭,而且这些死士还都是武道宗师的修为。
长歌门山门,顾清妍和洛紫烟听了裴娇儿的话,都是一愣。不过二人虽然和裴娇儿一样是心存疑惑,但却知道自个的这位门主,行事极有章法,此举必然是另有深意,当下就下达了王子璇的命令。
长歌门帮众突然撤走,外围的这些个势力,全都懵逼了,唯独郑源一人心中像明镜似的,那些死士定然是失败了。
但现在难题却给了自己,王子璇他到底抓是不抓?不抓的话,计划等若是失败了,抓的话,长歌门暂且不提,光是浩气盟的这两百混人,他都应付不来。
就在他纠结不已之时,人群中突然响起了一道尖利的声音:“圣人诏令,诸人避让!”
闻听此言,郑源顿时面如死灰,他知道皇帝现下绝不可能知道新平公主遇刺的消息,是以,就更不可能会有什么诏书。
原本他虽然假借鲜于仲通之名,但是完全可以将之推给寿王,以鲜于仲通的胆识,此事多半会不了了之。
但是假传圣诏就不一样了,这可是杀头的大罪。
且不论郑源的心情如何,这一嗓子的效果却是极为明显的,人群中顿时就如波浪一般,让出了一条通道。
出声之人,在场的人多半都认识。此人名叫童孝,乃是内侍省的内给事,官职六品,专为玄宗宣召传谕,勉强也算得是天子近臣。
是以,由他来宣诏,众人全无一丝怀疑。不过浩气盟的众豪侠,虽然不敢阻拦于他,但是挖苦讽刺他两句,总是可以的:“瞧这嗓子,老子还以为是个娘们,童给事你这不光是下面被阉割了,嗓子也动刀了吧?”
众人闻言,顿时哈哈大笑,童孝面对讥讽却无心纠缠,一来人这么多,他并不知道此话是出自谁口,二来,他出于无奈,受命矫诏,但心中说不害怕战栗,那是假的。
童孝身负皇命,一路之上,无人敢拦,是以很快就来到了琅琊阁前。
王子璇看到童孝,顿时一愣,心中同时也升起了一丝不妙的预感。
果然,童孝走到王子璇身边,直接开口道:“新平公主遇刺,有人往京兆府举告乃长歌门所为,王门主与我走一遭吧!”
王子璇心头划过一丝无奈,她可以拒绝京兆府的传召,因为琅琊阁内的人给了他这样的底气,但是面对皇帝的诏书,她无力去抗拒。还好,此事已经由皇帝经手,谢轩与王逸之又无事,料来此行,也不至于有什么大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