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眼眸一转,倒也是这么个道理理,这蹄子现在确实是伤不得,她压下心中怒意:“走,随我去小佛堂看看。”
李婆子忙扶了柳氏的手往小佛堂的方向走。
这边儿徐槿看着馒头发愣,顾瑾看着急的很,阿姐不会是被吓得糊涂了吧。
忽然间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然后小佛堂的正门就被推开了。
柳氏一搭眼就瞧见了顾瑾和徐槿手里的馒头,冷笑一声:“哟,果然是姐弟情深,瑾哥儿竟来给初宁送吃食来了。”
顾瑾到底是个孩子,原也怕柳氏怕的紧,此刻一矮身就缩进了徐槿的怀里。
徐槿自然能感受到怀里男娃的害怕,她下意识就轻轻拍了拍顾瑾。
柳氏见了更加火冒三丈,她指着徐槿道:“那祝建白可是知州大人的独子,你嫁过去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你再不应就是自讨苦吃,指不定还要再跪上几天,”她顿了顿对身后的婆子们道:“去,把瑾哥儿拉过来,叫她继续跪,我看她骨头有多硬。”
那些婆子自然是遵了命过来拉顾瑾,徐槿纵然还是糊涂,却还是挡住了这些婆子,这些婆子却像是肆无忌惮的,狠狠地推了她去,正撞在香案的桌腿上,她一时就晕了过去。
徐槿躺在地上无知无觉,柳氏也给唬了一跳,李婆子就见徐槿面如金纸,又撞了这么一下,急急忙忙道:“夫人,二小姐看着不好,还是快延请大夫来吧。”
柳氏也明白了过来,若是这蹄子真的出了什么事,那祝建白……然后就骂道:“还不快去请大夫。”
徐槿晕过去之前,只隐隐约约听见那男娃的哭声,一直喊着“阿姐,”她好像有些明白过来了,她应该是重活了一次。
只不过她现在还不知道自己重生成了众人口中那个苦命的顾二小姐,还即将被恶霸祝建白娶去做七姨娘……
略宽大的袖袍被撩起来,原本细白娇嫩的皮肤此时都肿胀了起来,伤处红肿狰狞,与周围的皮肤一衬,看着很是可怖。
顾初宁摇摇头:“瑾哥儿放心,只是看着严重罢了,并不大疼。”
珊瑚从白瓷瓶里取了药出来,慢慢地涂揉伤口,一点力气都不敢用,唯恐再弄伤了顾初宁:“少爷放心,姑娘的皮肤最是娇嫩不过,一点小伤便显得很严重,”她安慰顾瑾。
顾瑾闻言松了口气:“那就好。”
顾初宁却没有在意这些,她想起了宋裕的话,阿远与济宁侯的嫡女乃是先帝赐婚婚。
说起这件事,其实她是知道些的。
前世顾初宁嫁给陆显三个月后,陆显便身亡,那时长房只剩她和陆远两个人,因着守孝,再加上由国公爷继室杜氏说了算,她很少踏出宁国公府的门,整日里都是在房间里待着,而她出嫁前先是在庄子里,后来又被关在后宅,于京城里的消息几乎是全然不知。
这婚约一事也是偶然知晓的,顾初宁还是听陆远的书童提起的,说陆远有一个未过门的小妻子,乃是一个侯爷的女儿,只不过那姑娘竟然失踪了,别的书童也不知道,只知道这些。
顾初宁听了之后很好奇,就过去问陆远,谁知道他竟摆了一张臭脸说不知道,遮遮掩掩的就是不告诉她,这事就那么搁下了,她原本打算过段时间再问陆远,谁知道她竟不幸染病没了。
这厢珊瑚的力气一时没用好,顾初宁疼的“嘶”了一声,想来陆远的小妻子便是济宁侯的女儿了,谁知道她竟阴差阳错的来了济宁侯府,还挺有缘分的。
珊瑚的脸色有些发白:“姑娘,是奴婢没掌握好力气。”
顾初宁摆了摆手:“不妨事,”顿了顿又说:“怪不得你打探到的消息说侯爷无妻无妾,亦无子嗣,”珊瑚才刚来侯府,自然不能打探到那些,想来对于那事侯府应当是闭口不言的。
顾瑾开口说:“阿姐,表哥说侯爷的女儿丢了……是真的吗?”
顾初宁点点头,宋裕乃是幼子,极得宠爱,他所说的自然是真的,说起这事,也是曲折离奇的很。
原来先帝一早便为陆同光和当时还不是济宁侯的宋弘正指了娃娃亲,说他二人若是分别生了一男一女,便结为姻亲,也是巧了,济宁侯的女儿宋芜虽生的晚些,到底是个女娃,陆远和宋芜自然就有了婚约。
那时候宋弘正领了他夫人在任上,谁知朝中忽然有事,宋弘正需得回京述职,而他夫人又即将临盆,自然不能走动,只能留下仆人照顾她。
那夫人平安生下了一个女娃,离奇的是,生产后的第二天那女娃竟消失了,从此再也找不到了。
这其中的原因宋裕没有说,显然他也不可能知道这等密辛,从此以后,宋弘正和他夫人便一直在寻找那女娃,可惜一直没有找到,他夫人郁郁寡欢而终,宋弘正也没有再娶,这么多年便过去了。
宋芜虽然失踪了,但与陆远的婚约还在,更何况时过境迁,不可更改,这门亲戚还是要走动的,顾初宁 一秒记住域名lxslxs乐文书屋
宁想恐怕也是因为这个原因陆远才与济宁侯府交好,被称为表少爷。
想到这里顾初宁不得不感叹一声,缘分使然,她这具身子的亲姨母竟就是济宁侯府中人,如此说来,以后岂不是有的是机会能见到阿远了。
不过宋芜从下生起便失踪了,这么多年过去,谁知道是否还活着,难不成阿远要一直守着这门婚事?顾初宁叹了口气,且等以后吧。
珊瑚已经涂好药了,顾初宁把衣袖折好,她摸了摸顾瑾的头:“今天书也读好了,天色也晚了,早点儿回去睡,明日还要和裕哥儿一起写大字呢。”
顾瑾听话地点了点头:“嗯,阿姐,那瑾哥儿就先回去了,你要好好睡觉。”
顾初宁笑着点了点头,阿远虽然长大了,但还有个顾瑾,不错不错,她瞧着顾瑾长大以后也不会差的,突如其来的欣慰是怎么回事。
如今事情都理清楚了,陆远看着过的也很是不错,她可以放下心了,接下来要忙的就是日后在济宁侯府的事了,这才是现在顶顶重要的,关乎她和顾瑾以后的生活。
顾初宁开始忙着盘算银两物件儿,来京城的船费自然是由纪氏帮着付的,之前那些钱都没花,还有二百五十两。
这二百五十两在扬州府看着很多,但在京城的济宁侯府就不够瞧了,顾初宁前世好歹在宁国公府住了那许多年,见识过不少好东西,别的不说,就是那些小姐们的一只簪子便要几十两,更别提那些衣裳首饰了。
更何况又不能一直在屋子里待着,京城时兴举办宴会,那便是一笔不小的支出,瑾哥儿读书的费用,林林总总合在一起,这些银子实在是不够看的,纪氏又不能一直帮着她们。
顾初宁靠在胭脂色海棠春睡的软枕上,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古语有云,一文钱难倒英雄好汉,诚不欺我,她该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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珊瑚收拾好了药瓶,瞧见顾初宁面有难色,连忙凑上前去:“姑娘,可是有什么事。”
顾初宁有些头疼:“这以后可怎么办呢,咱们的那点银钱根本不够看,件件桩桩都且有的看,”她对珊瑚说了心中所忧。
桌上的烛火忽然跳动了一下,烛光稍稍暗了一些,投下了一道长长的阴影。
珊瑚福至心灵:“姑娘,这些事虽要紧,却还不是顶要紧的,这都是日后要考虑的,不管怎么说,这些银子是够支撑一段日子的,眼下来看,咱们还是先要在府里站稳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