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曲？”

“昆曲，游园惊梦，这个曲牌叫「步步娇」”

女孩一边回答云枧，一边从旁边的书架上取下一个盒子，“您要点檀香吗？”

“点一支。”她答，女孩取出一段檀香，放到旁边的一扇屏风前的矮桌上点燃。

“您稍等，我去取茶和茶点”

女孩带门离开，云枧将目光重新放到戏台上。

说真的，云枧完全听不懂戏曲，但是她竟然也挺喜欢这种调调，细腻婉转，丝丝勾人的嗓音，她不禁想，是不是被周季昀影响了，竟然不觉得这是靡靡之音，然而有种说不出的韵味。

她靠着椅背，左手撑着脸，右手在大腿上有一搭没一搭轻点着。

唱曲儿的女演员身段婀娜，楼下大厅的大爷喝一口茶，看一眼戏台，倒是不显熙攘，反而有些格外静谧，仿佛，整个茶馆只剩下唱曲儿的声音，和送茶水的女孩在木质楼梯走上走下的脚步声。

“咚咚咚。”叩门三声，女孩端着一壶茶和一碟茶点走了进来。

“您久等。”

她倒了第一杯茶放到云枧面前，随后走到门口，有个人递给她一捧花。

她将门带上，回到茶桌前，不经意般打量了云枧一眼。

太美了，不是小脸大眼尖下巴，反而是明媚艳丽的矜贵，脸上毫无化妆痕迹，更没有一丝脂粉味，但是却带着一股浅淡的清香，说不上来，不像香水，倒更像是自带的体香。

“每个客间进人，我们都会送上一束花，我自作主张为您选了矢车菊。”她将花包好，笑着看向云枧。

蓝紫色的矢车菊，味道很淡，略带苦涩。

云枧笑了笑，“我很喜欢，多谢你。”

“您喜欢就好，祝您下午愉快。”她再次带门离开，云枧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

云枧闭上眼睛，手指敲打着桌面，想着这样的时光，倒也还算不错，若没有大魔王的话，那就更好了。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

云枧睁开眼睛，已经站在宫殿前，原本平静的心情莫名烦躁了起来，她推开门，在黑暗中走到厌珏的寝殿，沉重的浮雕沉香木门被推开，“吱呀”一声，仿佛用刀剑拨开挡在眼前的珠帘，令人想一探究竟，又让人心生胆寒。

自打五天前那晚后，两人再没有见过面，他没有突然出现，也没有把云枧扯进这个梦里，似乎，他从来都没有出现过，可现在，云枧低头冷笑，不过再心里骂了他两句，居然小肚鸡肠到这个地步，趁她睡着，又把她扯了过来。

真是不做人事。

厌珏躺在他那口棺木里，双手放置腹部，面容依旧俊美无俦。云枧怀疑他是不是死了，正要伸出手去探他的呼吸，就被一股力量困住全身，直接将她带进棺木，甩在厌珏里侧。

他睁开眼睛，看着云枧，顿了两秒后，居然起身跨出棺木，云枧被困在里侧，看着他这番操作，直接傻眼了。

“放开我。”

厌珏要离开的脚步顿住，他回头看着云枧，想到那晚他被迫启蒙的小视频，他现在整个人都还有些懵，看到云枧，他都以为是自己出现幻觉，听到声音，这才反应过来。

“你这么在这里？”

云枧身上的禁锢没收走，厌珏避开她的眼睛，看着窗棂外的夜空问道。

他语气平静，声音清冷，没有丝毫不妥，若云枧仔细看，定能看到他身侧微微蜷起略显躁动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