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贫穷限制了人的想象力。

海音寺千秋想,是我小看这个世界了。

不过突然多出来一万八,她今晚就没有搭讪的压力了,夜风这么冷,也不必绕路再往后街走,海音寺千秋决定直接去吃饭。

她眼前的光屏依旧亮着。

[任务列表已刷新]

[引导任务二:开拓可攻略目标x3]

简略的文字刷过,左上角,赤司小朋友的卡面后面,震动着出现了两个灰色的新卡槽。

——看样子这个计数是和[引导任务一]叠加的,算上赤司,再找两个就行。

之后是任务奖励:

[身份资料x1 ]

“……对哦。”

看到这里,海音寺千秋才想起来:她这个名字虽然是系统自带的,但也只在系统面板上生着效,以当前社会的法制体系来看,她还是一黑户呢。

因为没法留联系方式,她之前约饭也选的是最简单的方式,手头只有一组号码,而且店家过时不候。

不过名店到底是名店,制度相当之成熟,海音寺千秋提前来了,对方也没让她多等,协调一下,很快就引她入座了。

店面本身不算大,但隔断巨多,海音寺千秋的座位就在火炉前面,旁边就是侧门和花园——

——她甚至能看到帮厨小哥隔一会儿进一趟花园,姿势做作(?)的采摘些薄荷,迷迭香和马鞭草之类的香料,回来再剪一剪,就直接摆在盘子上。

这约莫也能算是表演秀了吧?

海音寺千秋对此不做评价。

她之前选中这家店,只是因为地理位置合适,说实话,比起各种各样烤蔬菜和夹杂其间的一点点海鲜,还是敦实的大鱼大肉更合她口味。

海音寺千秋并不是个为难自己的人,于是从下半场开始,她就借着和主厨搭话的方式,自然的从主吃,变成了主看热闹。

主厨是个腰带十围的胖大叔,笑声爽朗还超会整活儿,聊了一会儿,就额外送了她一份焗南瓜。

“是供货商今晚刚送来的,超新鲜!”

胖大叔竖着大拇指夸完东西,就开始八卦起人来。

供货商不是送货的,对方来这,也是确定下一季的订单,此时正和店长以及酒水供应商一起,在楼上喝酒。

双方合作很多年了,主厨简直一肚子八卦,比如河田先生家在农协很有势力,妻子娘家是大地主什么的。

看他言语中的意思,虽然都是农民,但这位河田先生和海音寺印象里的农民,并不是一个概念。

“诺。”

主厨给她的盘子里放芦笋时,眼角灵活的示意了一下门外花园,“那个就是。”

海音寺千秋正好不想吃芦笋,立刻准杆爬的放下了筷子,做一心一意看热闹状,扬着头东张西望。

然后瞬间被巨大的白色箭头吸引了注意力。

就在那个河田先生的头上。

之前浏览门户网站时,海音寺曾经粗略了解过这个国家的社会形态。

——历史追求稳定,千年来阶级固化,就连现代的政治门阀,也基本是封建残余秽土转生的。

具体的例子她也见过:赤司征十郎。

他被父亲的下属称作“御曹子”,而非现代日语通用的少爷,无形中便是在宣告:除有钱有势之外,他的家族和姓氏,还拥有漫长且值得骄傲的历史。

眼前这位河田先生,大概率是不能和赤司比的

不过那小孩儿家该是金字塔尖的塔尖尖了吧?

海音寺千秋发现自己运气其实还蛮好,但相对而言,这位河田先生的身家反而更适合拿来做参考,让她摸一摸系统的标准线在哪。

结果没等她想好要不要搭讪呢,河田先生头顶一闪,白金箭头原地消失。

海音寺千秋当即一愣。

花园本就不大,和室内只隔一道玻璃门,她撑着下巴盯人家看,眼神又直白,客观来说非常失礼。

但被发现时,海音寺千秋正满脑子探究,正所谓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遂坦然回了对方一个微笑,转头过来重新啃芦笋。

箭头为什么会时有时无呢?

海音寺千秋掐了个表,发现五分钟之后,箭头又重新出现了。

箭头突然出现在某人头上,可能是这人之前买的彩票刚开奖,一夜暴富于是达标。

箭头突然消失在某人头上,可能是这人在不知情时,被法院宣告了破产——

但五分钟就一轮?

总不能间歇中奖,循环破产吧?

想到这里,她眼睛一亮,记起了主厨八卦里未尽的重点:这位河田先生……貌似是有老婆的吼?

她记得日本法律是承认夫妻共同财产的。

“所以箭头归属人是两个?”

现在这五分钟在河田先生头上,消失那五分钟,就出现在他家里老婆的头上了?

海音寺是真的很好奇。

这顿吃完,她还在思考这个问题,直被迎面的夜风吹了个哆嗦,才后知后觉的回过神来。

“附近没有车站,看样子还要走——”

海音寺千秋的嘟囔声一顿,眼神微眯:看样子,今晚她不用走路了。

街头转角,一辆黑色的轿车正慢慢向她开来,而司机那个位置的上方,正突兀的亮着一个正常人二倍大的白金箭头。

箭头停在她眼前。

车窗缓缓下降,露出一个面相有些温和的中年男人。

啊。

果然,海音寺千秋想,是那个送菜的。

送菜的开口道:“您……”

他大概是想叫“小姐”或是“小姑娘”,但又怕不合适,最后干脆说了敬语:“这附近很少有车来,您要是不方便,可以搭我的车。”

‘这大路上不方便的人多了,你怎么不去普度众生呢?’

海音寺千秋保持着微笑,只沉默的盯着他看。

男人于是心虚的挪了下视线,又很怕被她误会一样,急忙解释:“鄙姓河田,在农业协会有登记,你可能没注意,之前店里的时蔬也是我供应——”

“总之不是坏人对吧?”

海音寺千秋打断了他。

“啊?是的。”

他打了个磕巴,“风挺大的,小姑娘一个人,我想说要不要帮你——”

“是在店里那次对视就注意到我了吗?”

海音寺千秋又一次打断了他。

“唉?”

男人彻底卡壳了。

双手插兜的女孩兴味盎然的向前倾了倾身子,眯眼看人时,瞳孔清透的像是浸了水的琉璃。

她生生把男人的脸看红了。

真是……都一把年纪的人了,克制不住向年轻异性献殷勤的心就算了,表现要不要这么稚拙啊。

不过傻子好啊。

海音寺千秋绑了这么个系统后,只怕世上傻子少。

——尤其这个傻子还有研究价值。

海音寺千秋再次隐晦瞟了眼对方头顶准时消失的白箭头,语调雀跃的撂下了一句:“等我一下。”

她重新回了趟烤串店,以借洗手间的理由磨蹭了差不多五分钟,出来后才大方的坐上了车。

“是忘东西了吗?”

海音寺千秋笑着摇了摇头,“我跟主厨确认了一下你的信息,然后……”

“然后?”

“然后给警讯中心打了个通报电话,报了下时间和你的车牌号码。”

河田斋37岁,身量中等,长相中等偏上,身家上上等。

头一次被人这么戒备。

“你都坐在这里了,我要是坏人的话,警察根本来不及救你吧……”

“不要因为被戒备了,就顺势站在犯罪分子的角度思考问题啊,河田先生。”

女孩说:“有家有业的人一般是不会轻易冒险的,想想如果我出事,那这通报警记录就是证据,河田先生立刻会变成通缉犯的。”

“犯罪成本有那么大,”她的语调拖的很长,慢吞吞的载满了笑意,“那可太划不来了对吧?”

海音寺千秋的眼型虽然狭长,但睫毛浓密,说话时刻意笑的眉眼弯弯,便显得意外的活泼。

哪怕身量高挑,面目清隽,客观来说周身氛围都写满了“不食人间烟火”,但她这一笑,依旧让人恍惚间像是看到了个小女孩。

更有甚者,正是因为过于高华的外表,其下偶然泄露出的这几丝稚气,反而更加让人头晕目眩。

河田斋几乎是瞬间就原谅了她“擅自报警”这一直白到冒犯的行为。

转而,男人开始关心道:“你没有手机吗?”

“没有。”

“唉?现代年轻的女孩子手机都不离手的,你看着……”

“我也不是不想用啦,”海音寺千秋道:“手边没有而已。”

她对此倒不怎么遗憾。

虽然个人记忆全无,但残留的常识大把,她印象中的手机都是很智能的版本了,所以对现在只能打电话发邮件的翻盖机,观感麻麻。

“这样啊。”

男人不怎么甘心的结束了话题,沿途几次想张口,却又莫名其妙的放弃,整个人显的异常的矛盾——

他显然对年轻异性十分着迷,但心里又有道德责任感的束缚,两相拉扯之下,显得纠结又痛苦。

但搁海音寺千秋眼里,这男人就是纯矫情了。

——之前店里她跟主厨看热闹时,供货商先生的手上还戴着婚戒呢,等到店外再遇,对方无名指上的戒指就消失了。

这一戴一摘间的心态变化,昭然若揭。

“前面的路口就是最后的转向点了。”

河田先生干巴巴的问道:“你的目的地在哪里,我要去郊区的,再这么开下去……”

“那就不要开了呗。”

海音寺千秋表现的很坦然,“在前面路口把我放下好了。”

“可是这附近没有民居吧?”

男人惊讶道。

女孩“嗯哼”了一声,说:“有公交站就可以了,这附近的商业街应该也有网咖,靠郊区的地方,价位怎么也该比市中心低吧?”

她的语气和之前毫无差别,神态甚至有些不以为然。

但男人却因此愣住了。

事实上,在这个年月,“网吧难民”这群体就已经十分泛滥了,无家可归的年轻人呆在那里,远比旅馆和租房便宜。

但是:“这样不安全的吧?”

河田想:她毕竟是个女孩,那种地方治安再好,不确定因素也多,其实就算是住正规的旅馆,单身女孩也该时刻小心的。

“尤其……”

他几乎是下意识舔了舔嘴唇:尤其她还这样可爱。

那边厢,女孩像是完全没有get到他的潜台词一样,声音轻快异常道,“应该还好吧?我只白天去过一次,体验还蛮好的。”

河田斋心头一跳,直接一脚踩住刹车。

——青春年少,没有生活磋磨,大手大脚到高级小吃店吃饭,还傻乎乎的坚信世界上都是好人。

“……你是离家出走的吗?”

男人面色严肃,问出了今晚第一个自觉有些超越界限的问题。

海音寺千秋心说那不然呢?

她得特意带着点鼻音说话,才会有那种活泼雀跃的感觉,这一路都快给她累麻了,这男人可算把她想要的人设脑补完了。

话说接下来该干嘛了?

海音寺千秋飞速的回忆了一下剧本:她要拒绝解释,强行下车,被阻拦后娇蛮的发个脾气,然后表现出一副有难言之隐的样子,对“好心人”说点迁怒伤人的话,再在话出口后及时悔悟,不情不愿的跟人道歉。

等最后重新上车,也不用刻意表达自己的无处可去,只要露出交心后,对于年长者无意识的依赖,轻而易举就能把他的心防戳爆。

‘然后我就可以顺理成章被收留了。’

海音寺千秋冷静的想。

虽然此时此刻,她的真实感想是“妈的这程序怎么这么复杂”,但鉴于情节之间的递进还算明晰,她勉为其难也可一搞。

在此之后。

海音寺看向男人空荡荡的无名指,之后除了眼前这个已经被搞定男人,还要搞定他家里那个占了一半箭头的女人。

啊啊啊好烦啊。

这个男人的颜值只能说是合格,希望他大地主出身的太太能更漂亮点吧。

=====

当晚,河田宅。

河田夫人遥遥听到汽车入库的声音,立刻放下了手上的书本,起身倒了一杯热茶,高高兴兴的开门准备迎接丈夫。

结果玄关的门打开,进来的不止她丈夫河田斋,还有一个陌生女孩。

对方单手插兜,游刃有余的样子,看到她后,还笑眯眯的点了点头。

大概是女人的直觉吧。

那一瞬间,河田太太觉得自己好像变成了一只野兽,而她眼里看到的女孩,是另一只。

她的到来,就是为了侵占她的一切。

女人几乎是本能般的侧头看向了自己的丈夫。

然后有那么一瞬间,她突然开始眩晕,失重感在脑海里一点点叠加,她耳朵听不见,脚下开始发虚,甚至觉得周围熟悉的家具,都开始变的陌生。

她隐约听见丈夫说让她住下,说二楼有客房,可以先去洗漱什么的。

于是她又瞬间清醒了,然后眼睁睁看着男人——他居然还记得提醒别人换洗衣物和柔顺剂!

这股不知道可笑还是可怒的情绪,在男人坐到她对面时,到达了巅峰。

他说要留那女孩在菜园当帮工。

“反正秋收之后我们也是要雇人的,让小千,我是说千秋顶上,之后就不用再招人了。”

河田夫人就说:“为什么不用?”

她开口之前还能保持平和,每多说一个字,语气就越激烈一分,“雇工会什么,她会吗?我们找雇工是做活的,找她……”

女人恨恨的“哼”了一声,气的眼眶都起了雾。

“所以也没说要很高的工资啊……”

河田先生自诩并不心虚,看到离家出走的女孩子需要帮助,于他而言,就像看到一朵美丽的花,想呵护一下,却不会真的做什么。

他觉得只要保持得住,就绝对对得起妻子。

“只要象征性的给一点钱就可以了,简单的家务怎么都能做,农活的话,千秋说了她可以学的。”

“学?”

女人原本是想冷笑的,不过哭腔拖累了她的气势:“体力劳动也不是一学就能学会的,还做家务,你知道她之前做什么的吗?”

“还离家出走,她说一句离家出走你就信了,她说过为什么吗?!”

“这个……人家的伤心事,就不要故意去提了吧?”

男人的语气里,居然有种叹息似的为难和怜惜,只听的河田夫人的耳边轰的一声,听觉再次离去。

她相信确实没发生什么。

丈夫的眼色神态并不心虚,就是因为肉|体上绝对没什么,就连端热茶给她时,都没有挨到过女孩的手——

——但是怕热茶杯烫到她的手,刻意避开的这份殷勤体贴,还有体贴下潜藏的悸动,简直恶心!

河田夫人当年第一次见到丈夫和合作商谈生意时,就被那所谓的“逢场作戏罢了”恶心的不行,现在,就着一个眼神,比当初那些白花花的肉|体更让她恶心!

恶心一千倍!

女人猛的推开桌椅,头也不回的走了。

“你!”

河田先生想去追,害怕她情绪上头,对千秋做什么,但临迈步前,又发现脚步声上楼之后向左拐了,显然只是回了卧室。

他立刻松了口气。

他之前口口声声不心虚,但此刻下意识的反应却和妻子无关,整个人一愣,坐在餐桌前,全然忘了该追上去解释什么。

河田夫人连“被安慰”的这份体贴都没得到,虽然婚姻后期不会奢求爱情,但也不至于这样不尊重啊!

女人兀自哭了了一会儿,恨恨生气,两步跨到梳妆台前,拉开抽屉,拿出了一张藏在夹层里的卡片。

屋里没有开灯,又静的厉害,陡然听见敲门声,吓了河田太太一跳。

她以为是丈夫来了,手忙脚乱间打不开夹层,只得将卡片压在眼影盒底下,气势汹汹的开门后,兜头盖脸就是一句:“你还来干什么?!”

吼完她才抬头,发现门外站的,居然是那个叫“千秋”的女孩。

她穿着男款的短褂当换洗,是每季度收货时,他们提供给短工的制服,之前匆匆一看,只记得她很匀称,现在离得近了,河田太太唉发现她还很高挑。

她甚至得仰着脖子看她。

千秋的头发是湿的,为了不干扰视线,干脆全捋了起来,没有遮挡的眉眼,明明还是温和缱绻的,但突出五官,嘴唇泛红,又是一股锋芒毕露的好看。

河田太太莫名想起自己年少时读女中时的岁月,这样的女孩在校内,总是人气很高的那一拨。

“我想问一下电吹风在哪……”

原本好脾气的女主人,根本没有给她好脸色的意思,甩手就想关门。

结果“碰”的一声,直接被拦住了。

这是一个几乎称得上门咚的姿势,河田太太被吓了一跳,脸侧,按在门板上的手掌纤侬有度,指节并不粗大,但不像柔软的没有骨头。

千秋的眼神直接落在她身上,洗完澡后的眼睛,泛着波光粼粼的水意。

然后她缓缓皱起了眉头。

“您是哭了吗?”

“跟你没关系!”

“呼。”

耳畔传来轻轻叹气声,千秋像是很无奈,说:“您这种态度,可不像是没关系的样子。”

那不然呢!

河田太太恨恨的看向眼前的女孩,抢了别人丈夫的关注,居然还要耀武扬威——

啵。

伴随着肥皂泡泡破裂一样的轻微响动,一点冰凉的指尖,轻轻碰上了河田夫人的眼角。

“夫人您的细纹很少哦。”

千秋说:“保养的好,意味着生活顺心,它原本没有起过皱纹,您也别用这样目眦欲裂的表情,去为难它呀。”

客观来说,愤怒和悲伤都取决于内分泌,处于这个状态下的一旦得到适当的安慰,顺了口气,激素分泌就会重新趋于平衡。

但是想起说这话的不是她丈夫,而是罪魁祸首,她又更生气了。

“油嘴滑舌,谁知道你之前是干什么的!”

心底的委屈藏不住,女人的哭腔更重了。

门边,女孩皱眉看了下楼梯口,像是害怕哭声引来河田先生,造成什么额外的误会,居然十分强势的踏前一步,带着河田夫人一起,推门进了室内。

她十分自然的反手关门,顺着力道一松,让夫人在床边坐好,嘴里嘟囔似的念着:“反正我是来借吹风机的。”

事实上,海音寺千秋成功入侵卧室后,第一时间就开始环视屋内——

因为这个女人的态度不正常。

她愤怒,憎恨,悲伤,都是可以理解的,但让海音寺意外的是,她眼底还藏有一点点的痛快。

不是,你被出轨了,为什么会痛快?

隐藏的绿帽侠吗?

海音寺千秋的眼神算不上隐晦,于是很快注意到了被打开过的抽屉,半卡住的木板,还有妆台前小盒子下,隐隐露出一角的卡片。

她甚至透过镜子的倒影,注意到卡片上写了两行数字。

直觉告诉她那东西就是重点。

但目前这个时机,不允许她对卡片表达关注,她甚至不能被女人发现,她注意到了这份异常——

那必然会催生新的敌意。

火候过了,后续就没法搞了。

为了掩盖自己环视四周的侦察行为,海音寺千秋三步上前,直接拉开了窗帘,“唰”的一下,引了一地月光落进室内。

此时,河田太太还怔愣着没有回神,安静的侧身倒伏在床上,头顶一个巨大的白金色箭头,只在海音寺千秋一个人的眼睛里,绽放着亮眼的光芒。

今晚一连串的事情,让女人的心里充满了领地被侵入的不习惯。

但刚才千秋的态度,语言,还有身体距离,又让她觉得被入侵的不是领地,而是她自己。

于是在明晃晃的厌恶之下,她又升起不习惯的局促,慌乱无措,以至于心跳加速。

女人的眼底迅速闪过一抹自我厌恶。

——讨厌的人,讨厌又让她无力的行为,却最终得到了“让她心跳加速”的结果,这感觉还真是又恶心又熟悉。

那边厢,海音寺千秋显然猜不到她在回忆什么黑历史,只是按部就班的说台词:“你不用这么防备我的。”

话音才落,河田太太迅速转头来瞪她。

女孩于是烦恼的拍了拍额头,“啊啊啊好烦人啊……”

这是个有点男孩子气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