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要去花悦镇,但两人并不知镇子在哪里。离开渔村后,他们又折回永州城内打听消息,其间也没忘打听半年前船难幸存者的消息,但并没有结果。
几番周折,两人终于得知到花悦镇大概在长右郡,具体的位置便不清楚了。
他们决定先去长右郡,到了再继续打听。
长右郡在临近永州西面边界,不通水路,从永州出发,靠车马也要近两天的路程。
这里地处永州最西,背靠绵长的长右山脉,不能说荒无人烟,但也是穷乡僻壤,和永州其它地方完全不能比。当然,谢辞故他们起初并不知道这些事,都是在路边摊吃饭时听热情的本地人介绍得来的。
谢辞故借机询问:“老乡知道花悦镇吗?”
“我只知道在韶山县那边,具体怎么走就不清楚了。这个你得问城里的花商,他们肯定知道。”
比照在永州城的进度,原以为要费一番功夫,没想到得来这么容易。按照那位本地人的指点,两人询问了几家花商,不止得知了花悦镇的位置,还探听到不少镇子的消息。
花悦镇在长右郡的花商中颇有名气,那里家家户户都以培植花卉为生。镇上季氏先祖培育出来的牡丹花曾卖过千金之价。甚至连仙门的人都采购过他们培植花木。
而除了花,花悦镇同样有名的还有他们以贤良淑德闻名的女子。她们钟灵毓秀、温婉贤良、和顺贞淑、持家有度……似乎什么样的好词放在花悦女身上都是恰当的。
长右郡一度有“娶妻当娶花悦女”的说法。
对于花商这番话,林凡不以为然,扭过头便朝谢辞故吐槽:“若我有姐妹,我定不愿别人给她们的评价是贤良淑德,从一而终。”
“怎么说?”
林凡一扬下巴,说出自己的见解:“一个劲儿吹捧你大方的人,泰半是想占你便宜;同理,拼命想将贤良淑德塑造成女子标杆的,也大概率没安好心。”
谢辞故一脸赞同地点头:“有道理!”
林凡却没意思地撇了撇嘴。虽然这家伙在肯定他,但捧哏般的语气与措辞,经常让他感觉自己像个逗哏。
瞧着天色还早,两人决定立即启程去花悦镇,尽量在天黑前抵达。
方走到城门便听到清亮的叫卖——
“卖花,卖花,客官看看吧。看看吧,顶好的山茶花,早上才采的,还带着露呢。”
少年极力将手中的花篮朝路过的路人面前举,以求挽留他们的注意力。谢辞故与林凡经过时也没有被放过:“公子买捧花吧,可以送给喜欢的人。”
装满花的篮子凑到了谢辞故面前,他看了一眼花,又看向少年。
少年穿着过于宽大的衣衫,衬得清瘦的身形更加瘦小,袖口与挽起的裤脚沾了不少褐红色的泥点,但花篮里的花却干干净净,娇艳欲滴。
谢辞故带着歉意道:“不好意思,我不买折下来的花。我觉得她们应该生长在枝头,盛放到凋谢。而不是被折下来,装点他人的屋舍。”
林凡毫不给面子地揭穿:“别信,实际上是因为他没钱。”
被拆台的谢辞故神情一僵,叹气抱怨:“你真是,不能给我留点格调吗?如你所闻,小兄弟,我身无长物,抱歉了。”
后半句是对卖花少年说的。
听到此话少年果断扭头去找其他人了,而谢辞故的目光依旧追随着他。
林凡撞了撞他:“你直勾勾瞧着人作甚?”
“看他的花养的真好。”
“我还以为你看出来了。”
“看出来什么?”
林凡扬起下巴,不无得意地道:“那是个女的。”
谢辞故目露惊奇:“是吗?你怎么知道?”
“我还能不清楚?”
“哦!”谢辞故意味深长地感叹,“看来你也会欣赏女孩子了,长大了。”说着,他露出“吾家有儿初长成”的老父亲般慈爱的微笑。
林凡不满,纠正:“我不是看上她了!这叫眼力!眼力懂不懂?”
谢辞故摇头:“不懂,因为我是一个瞎子。”
林凡露出嫌弃的表情,这家伙的眼睛和他的记忆一样,什么时候好什么时候坏全看他的需要。
“走了,再磨蹭天黑都到不了。”懒得再和他掰扯,林凡大步朝前走去。
谢辞故迈开脚,不急不缓坠在他身后。
……
出了城门向西,走了约莫半日,便到了韶山县,又转向南,行进了两个时辰,终于在树丛掩映中,瞧见了一座约莫两人高的大理石石碑,上刻着古体的“花悦镇”三字。
过了这里便算进入花悦镇了。
没走几步,林凡忽然捂住肚子:“等等!我内急,你在这儿等一下!”
“去吧。”
但少年还不放心,一边往林子深处走一边回头强调:“不准过来啊!大的,很臭的。”
谢辞故在路边等了半刻钟,终于看到林凡慢吞吞的回来了。他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半人高的杂草中,眼见就要走到路边了,却突然往前一倒,没了踪影。
谢辞故正要进去查看,林凡自己又爬了起来,抱怨:“这儿怎么有个石像!躺在这里,绊了我一跤。”
用剑拨开茂盛的杂草,谢辞故瞧见了他口中的石像。
雕的是个脸带面纱的女人,长发挽髻,眉眼殊丽。不知在这里躺了多久,只剩半截身子,浑身爬满青苔。
“娘娘?”谢辞故念叨着。
林凡:“你知道她?”
“这儿写了啊。”
谢辞故用剑柄指向石像旁边的乱石,原来那也是雕像的一部分,看起来像是屋檐与匾额。匾额上模糊的字迹隐约可辨认是“娘娘”,剩下的一半的那个应该是“庙”字,原来这还是座神庙。
林凡:“娘娘?哪门子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