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干就干,我看了薰衣草的根部一眼,没发现根须,而它所在地面是平滑完好的水泥石板,看来它是没有根基的。
想着很容易就能把它拔出……拿起的我伸出左手去向它的叶子,一把揪起,就往上提。
这一提却是没什么作用,它纹丝不动。
我以为是自己用力过于轻,就加大了力度,可是仍然没有提动它。
不信邪的我把右手也用上了,两只手一起用最大的力把它往上拔,也不管会不会伤害到它。
结果……它还是纹丝不动。
这算什么?难道它生前练过千斤坠?
接下来我各种角度各种力度都用上了,还是不能把它移离当前位置,而它的本体还是那个远眺模样,并没有因为我刚才的粗暴动作而收回片刻目光。
终于,我放弃了,在太阳爬上高楼之后,变成了乌鸦形态,而他,就以薰衣草的形态直面阳光。
此前我是想过以乌鸦形态帮他挡挡阳光,但想着自己未必能阻挡多少阳光,再者,他也未必需要我的帮忙呢!
或许,这就是他的决定:等到等不了才罢休。
阳光终于完完全全地把他包裹了起来,先消失的是他的薰衣草形体,化作做了光点散去,后来是他的人类形体,虚虚幻幻的形体,目光还是那么坚定。
最后也化作光点消失了,原来的位置什么也没有了,只有后来经过的人留下几道浅浅的脚印。
最后的最后,我在那里又等了一个白天,也没有一位女子在那里停留。
事情就这么结束了吗?
还没有,我还没有说说他的记忆呢!虽然有些不想说,但还是要说一说,因为我有一个疑问。
他的有关等待的记忆,是从初中开始的,开学第一天翻看花名册时他的目光与一个女孩子的目光相触了,对方笑了笑,他便一见钟情了。
请不要急着说这是见色起意,那时他才初一,不解风情。
之后,他就慢慢与这位女生相识相知,成了好朋友。
他们一起打乒乓球,一起做作业,一起看书。
不能一起上学放学是他的遗憾,因为她家在距离他们就读的学校不远,而他家远到只能住校。
更遗憾的是,当他不懂爱不懂表达喜欢,只是静静地享受这脉脉的温情和暧昧时,有人早熟了!
她成为了别人的女友,他们不能再一起做什么了,哪怕只是打个乒乓球。
到了高中,他选择与她上同一所高中,即使他知道她的男友也会在那所高中。
高二,她分手了,他不知道是谁主动的选择,总之,那时他说不清自己的感受是欣喜还是其他。
那段时间,他尽量陪着她,但没有告白,他觉得自己不能趁人之危。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不知这是谁说的可恶话语。
她又恋爱了,分手还未多久。
他又开始了等待。
等了她几多几多的分分合合,他还是没有找到机会告白,那是他第一次知道,告白也是一件难如登天的事。
但他就像人家的诗里所说的:我知道你会来,所以我等!
这次,她又失恋了,打电话给他,即使不在身边,他也能知道她要喝酒了,所以他请了假,就匆匆忙忙地来了他们约好的这个地方,他们要在这里先汇合,他开始等。
在车祸死亡前的那一刻还是没有等到她来,一如刚才。
他的回忆到此结束,而我的疑问是,这值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