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上。
萧定一睁眼,发现自己竟然趴在桌案上。
这丫头竟没去龙床睡?
他坐起身体一看,才发现桌案上摊着数张纸,纸上歪歪斜斜的写满了字,萧定定睛一看,上面写的是前朝诗集中的一句诗词。
字迹歪歪斜斜,是那丫头写的?而且不止一张,他略略一番,发现竟然十数张写满字的纸。
这一晚上,野丫头都在练字?
随后,萧定发现桌案上摆了不少书籍,有诗集,有史书。
萧定嘴角露出笑意,看来野丫头不但练了字,还读了书。倒是个勤奋好学的。
萧定将九月用过的纸全部收进抽屉,又把九月看的几本书摆好,便叫人进来为他洗漱更衣。
今日有朝会。
下朝后。太后请皇帝过去一趟。
太后并非萧定的生母,萧定幼时和太后并不亲昵,等他长大后常年在外行军打仗,和太后更没什么母子情分。只因太后是先帝皇后,皇帝便留她在宫中奉养。
萧定当了皇帝,也并不在意礼仪规矩,向来不会给太后晨昏定省。也很少去祥如宫陪伴太后。而萧定言行暴戾,朝中几位大将军都是他的心腹,太后也不敢说什么。
听到太后有请,萧定有些厌烦,不过想着好几个月没见过这位“母后”了,便还是去了祥如宫。
进了殿内,萧定对着太后随意行了礼。
太后也没计较,指着旁边一名宫装少女道,“她叫雪儿,你带回去吧。”
萧定:……
“母后大概忘了,朕不喜旁人往我后宫乱塞东西。”
当初丽妃就是太后非要萧定册封的,萧定妥协让丽妃入宫封妃,但是整整五年了,他没碰丽妃一根头发。
太后脸色微变,“陛下,你误会了。她是昨晚你在春华宫救下的宫女,我想着你既然喜欢她,不如将她纳入后宫。”
萧定:……
自打每晚他会和九月互换身体后,萧定第二日就让王全恩将他晚上做过的事情复述一遍。
和大皇子玩他忍了,路过春华宫救了一个宫女……纯粹是多管闲事。
“我不过随手救了她。如果引起母后不必要的误会,那拖出去砍了吧。”
“……”
雪儿脸色惨白,她噗通一声跪下,满脸是泪。这一夜一日,她从绝望到希望,又从希望到绝望。整个人已经是精疲力尽,麻木至极了。
太后无奈,只好摆手让雪儿出去。
“陛下,您已经登基五年多了,是时候立后了。”太后语重心长道。登基五年多不立后,也无子嗣诞生的皇帝,当今陛下是独一个。他这样肆意妄为,朝中老臣多有不满,奈何萧定手握军权,谁敢不服他就砍了谁,不少老臣都只能默默不吭声,不敢劝诫。
萧定冷着一张脸,压根不搭理太后。
“你难道至今还忘不掉她?”
萧定眸光瞬间暗了下来,“是。”
太后直叹气,“你何必骗我?那沈小姐死的时候,还不足三岁。你和她有什么情分?”
萧定盯着太后,笑得十分诡异,“我对她不止是情分,更是愧疚。如果不是因为我,她一家何至于惨死?她不足三岁,便死无全尸,朕永远无法忘怀。”
太后后背发凉,“……沈小姐确实是苦命人。不过,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她本不该命苦。要不是有人谋害她一家性命,她如今就是朕的皇后。”萧定继续盯着太后,目光如利刃,似乎是质问太后。
太后吓得移开目光,“……沈大人一家是被山贼杀的,这是巧合,怎么是有人谋害呢?”
萧定冷笑一声,“沈大人一家三十几口是不是被人谋害,母后难道不清楚的吗?”
太后脸色发白,“所以,你想为沈大人一家报仇。”
萧定笑了笑,不做声。
“曹侍郎贪污枉法,你处死他喂了狗就算了,为何要将曹侍郎的大公子凌迟处死?”太后终于忍不住问道。
太后姓曹,曹侍郎正是太后众多侄子之一。
想到侄子和侄孙死得那般凄惨,太后心中不甘愤怒,可也无可奈何。
她心里明白,陛下已经知道当年是她派人杀死了沈重景一家。
“曹云之当众大放厥词痛骂朕是暴君,难道不该死?其实朕还是宽厚了,曹侍郎一家十几口,全死了才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