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光了哎！”姜糖对着守在一边的师兄露出炫耀的神情，像是个什么也不懂的孩子。

“笨蛋……这要是不会发光，怎么用来测力量。你看见之前的那个小女孩了么，她在这里都保持了平静，你是我见过笑的最灿烂但是灵力最菜的人。下一个——”

这位师兄开始用笔记录姜糖的灵力强弱判定，字已经落笔了，“下下之资”。

姜糖赶紧拦住他。

“等等！师兄，我还没有使出全力！”姜糖赶紧拦住他。

又被姜糖乱摸手又被好言相劝苦苦哀求的记录者实在是没辙了，反正也不差那点时间，总之算是让姜糖重新开始。

已经对这桩柱子有了初步了解的姜糖信心十足，演技开始到位。

“这样呢？师兄！”光芒从白到黄再到青色，姜糖的脸上开始露出凝重皱眉的表情。

“也就到此结束了么……太菜了。下等资质——”师兄涂掉之前的下下，准备改改。

“等等！师兄，现在这样呢！”光芒由青转蓝，总算看着有些玄妙的感觉了。

姜糖脸上的表情也变得紧绷和慎重，额头上开始有汗，表示他已经开始吃力了。

“不过如此。中下之——”倒霉师兄正准备在刚才新写的“下”字前面再加几笔。

“等等！师兄，我还能再拼一把，最后的余、余力！”

记录的师兄瞪了他一眼。

“你看，我没说错吧，现在这样呢，算是什么资质。”光芒变橙，姜糖急的满头是汗。

“中等！”那位师兄直接落笔了，“你总是问我什么光是什么资质，难道我告诉你你想做就能做到？做梦也稍微要看看时间和场合啊笨蛋……”

“谁说我就到这了！师兄，你看，颜色又在变了！”姜糖已经汗如雨下，他倒不是累的，而是拼了命想要全身所有血肉都来演绎他如今的步履维艰，让别人都看出来，他是真的到头了。

这外门选拔弟子用的测试石柱其实测量能力也就那样，凡是灵脉力量畅通的人，都能做到最高等的程度，有时候甚至会造成石柱的损毁。

姜糖要是在这里出全力，石柱可能要出问题。那一直以来低调的心思就真的算是玩球了。

石柱的光芒从橙隐隐转为紫色，但最终只是一闪而过，回到了颤抖不已的橙光。

起初还没人注意，后面这边的柱子来回变换颜色，甚至还闪了两下，有些心不在焉到处乱看的人想不注意到都难。

其实原本石柱一般是不会连续变色的，最终是什么力量就显示什么颜色，这次算是被姜糖玩出了新高度新花样。

看着没什么，甚至有点搞笑。但其实很多年后事情败露之后，有人尝试着模仿，最终发现对控制力很有挑战性。

“那家伙，灵力也太不稳定了吧？”

“天知道呢，说不定是吃了什么激发灵力的丹药，之前不是有人这么做过吗，事后还被清算了。有些人啊……就知道钻空子，还以为自己真的能随心所欲地控制自己的力量？”

好几处人都发出不屑的讨论，有些人是内门高年级的弟子，过来凑凑热闹看看新鲜。

台上，姜糖还在折腾这位素未谋面的师兄。

“诶嘿嘿嘿……刚才那个颜色，其实它已经成功出来了的吧？师兄您看着资质评定的结果能不能灵活调整——”

“滚蛋，去测灵根！！”师兄怒了。

纸上写着下下、下、中下、中四种结果，无论如何这弟子也不想再写什么了，免得被怀疑徇私舞弊。

他越看越觉得生气，想不通这个姜纯纯在这里磨磨蹭蹭什么。

中等就中等，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承认自己平凡有那么难？

“蠢货，你是不是以为自己用力缓慢一点，得到的结果就会累积到更高的程度？”

“诶，不是吗？”姜糖愕然，他是真的没想到还能这么解释自己的可疑行为。

“当然不是，赶紧滚，看见你这张脸我就心烦！！”

姜糖这次真的走人了，过犹不及，他还不想真的因为这种一点小小的评级降低而斤斤计较。

天蓝蓝心乱乱，姜糖在一位看起来手法比较青涩的长老面前坐下，他最担心的环节要来了。

一直以来，姜糖对自己的情况貌似明确但是又不算了如指掌。

他知道自己的五行灵根在出生的那天就迫不得已遭受秘法封印，从一开始就无理由对他死缠烂打的是如今他还完全没有听说过的玄机宗。

对于意外种进身体里的仙种灵根，他也不算特别了解。

“千万不要被发现啊……虽然理论上应该是不会的，也反复推算过了风险不大，但总觉得心中难安。”姜糖心想。

“你在想什么？为什么情绪如此纷乱，收敛你的心神，保持宁静，这样你才不会受到什么影响。”对面的长老疑惑地开口。

有一瞬间，姜糖突然觉得整个世界好像都在看他，无数道带着不同情绪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有些是探寻，有些是不屑，也有些是危险的紧盯。

那种感觉，仿佛回到了小世界和杀机凛然的围猎者对峙。

潜伏的、暗藏的、更加耐心谨慎的猎手……

姜糖假装活动筋骨地扳动自己的上半身，趁机环视了大半圈围观的众人。

人实在是太多了，他一瞬间看见了无数张表情各异的脸，却完全没有特别的发现。要是带着不着边际的怀疑，似乎谁都不像是个好人。

“你在做什么？”长老傻了，从一开始，这个白头发很引人瞩目的家伙行为举止就十分异常于其他人。

不但菜，还爱玩。

“我在最大程度地活络根骨啊……大家好像都不这样做，看来我准备的还是不够充分，还想着当场稍微活动一下就行。”姜糖灿烂一笑。

活像个傻子。

“名字。”

“姜纯纯。”

“你确实是挺纯的，放松，不要紧张，不会有事的。”

“好的，长老。”

所有的目光似乎都盯在姜糖这里，似乎峰主们是真的害怕刚才的诈骗拜师行为再度发生，一旦有什么情况，这些人马上就会围个水泄不通，天王老子来了都别想独吞好苗子当徒弟。

命运总会让人失望，而姜糖可不会让命运失望。

“下品灵根，资质……普通。”测试完的长老一如既往地通报。

周围的人多数是果然如此的心情，没觉得失望，也没觉得出乎意料。

但有人在暗地里却皱起了眉头。

天剑峰主李正，太玄峰主张衡，神火峰主赵寒霜，绝峰峰主张林，天玑观星台主陈宫，和观海楼主陈天海全都觉得事情好像不太对劲。

这些人强势围观，绝不是想要这么一个答案。

下品灵根和中等灵力资质，这是他们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接受的结果。

这样的人，能留到小世界大逃杀最后前十，连鬼都不信。

姜糖盯着说完的长老，眼神里有着幽怨。

“看我干嘛？你想活动一下筋骨再试一次？”

“我倒是想……但是应该，没有作用吧？”嘴上这么说，姜糖还双眼冒光，对他来说，这环节能顺利通过比什么都开心。

所以他的好心情可不是假的。

“好好修行吧，不要老是寄希望于天生的资质了，有些事情无法改变。但只要勤奋刻苦，脚踏实地，也是会有满意的答案的。”

“好的，好的，那我就走——”

刚想说要走了，结果就被拖进了按理来说并不是人人都有的面谈环节。

“白发小鬼，服从秩序到那边去排队！”几位发现了彼此心思的峰主稍微商量了一下，决定还是将姜糖也纳入这个可选的环节。

长老愣住了一下，周围的高年级弟子一片哗然。资质好被优待就算了，像这样平平无奇的选手怎么也能特殊化？

有些人哪怕是第一次参加这种活动，也能从之前被叫去面谈的人身上看出一点规律来，不说天资横溢，至少也要是上等灵力资质加上等根骨才有这样的机会。

就这么苛刻的条件，也都不一定能保证被叫去。

结果姜糖无论哪一条都没有满足，也依旧站到了那少得可怜的小队伍最后面。

“我，做错了什么？”姜糖也震惊了，他甚至想不出来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才会不小心让这些峰主发现了优秀之处。

他感觉所有人的目光都像是箭一样扎在身上，全都是质疑和难以置信。

“凭什么。凭什么他就可以被关注，我上我也行啊！！”

“他难道是道院大人物们的后辈？”

“就算是后辈也不能这样明目张胆地强行加荣誉吧……要拜师就拜师，为什么要当着我们的面来！”

“解释，给一个解释！！”

恶霸公子集团里的家伙们都失去了语言功能，感觉又要发生什么他们难以承受的事情。

站在姜糖前面的那人稍微看了一眼姜糖，浑不在意地冷笑，甚至连打招呼的想法都一点也没有。

姜糖心乱如麻地看着队伍一点点变短，毫无意义地祈祷时间就这么停止算了。

终于轮到他的时候，坐着围观逐渐靠近的姜糖的峰主们虽然表情克制，但还是相对来说放缓了一点点，像是在看着熟悉的后辈。

姜糖觉得更担忧了，背脊隐隐发冷。

“这这这样子不好吧。我，我……不配吧？”这是他的第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