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有老太太在身边，霍齐月也有些崩不住心神。

她褐色的眼睛充盈着三分血色，她强压住种种恶劣情绪，低着嗓子说，“奶奶，我想要空间属性的灵妖。”

霍老太惊讶的看了她一眼，回到，“家里确实有一只，不过那妖物修为太强，族人制不住它，出手重了些，这会不知是生是死。”

想到上辈子初见方圆时，她的凄惨模样，霍齐月心中一窒。

她听了这话，眼里的血色又多了一分，“奶奶，带我去见她，我就想要她。”

霍老太太终于看出了孙女的异样，她没多说，领着人往霍家关押妖物邪祟的地牢走去。

地牢阴森，冰冷，可霍齐月感觉不到，她惦记着方圆的安危，对路过的这些妖物视而不见。

走了很长一段路，老太太才停下。

霍齐月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只见那里面关押的妖，低着头，身上身下，一大滩子血迹。

她比上辈子霍齐月见着的时候更加凄惨，气息萎靡，似乎下一秒就要死去。

“来人！给我打开笼子！”

霍齐月心里难受的厉害。

不久便有两个管事急急忙忙的跑过来了，这两人自然不敢违背霍齐月，可霍老太就在一旁，他们也不敢乱动。

“没听见我说话是不是？”霍齐月哪里有心情理会这些人，此刻，她双目赤红，比那择人而弑的山鬼更加骇人。

两个管事心里一紧，也顾不得再看老太太的脸色，利索的打开了牢门。

老太太对孙女如此威势也是一惊，遂而又有些欣慰，厉害些好啊，这偌大的霍家，若她走了，怕只能靠霍齐月自己了，厉害些，才不会被人欺负了。

此刻，失血过多，受伤过重的方圆，眼神游离，思绪混沌，看着那少女惊慌失措的面庞，她心想，这人类是怎么回事，我要死了，她慌什么。

然后她又想，咳，她长得，可真好看。

霍齐月看方圆朦朦胧胧的眯着眼睛看自己，心酸的很，压下心头的苦楚，小声的问，“你愿意成为我的式神吗？”

方圆勉强听清她的话，强打起精神，上下打量她一眼，心头悸动的厉害，这是怎么回事，是因为要死了吗？

她也没多想，张嘴便到，“愿意。”

“签多久的契约？”

“一生吧，你死，我得自由。”

竟是一模一样的对话，方圆还是这个方圆，可霍齐月已不是那个张扬任性的少女了。

她看着方圆这模样，平白的有些想哭，可眼泪和呜咽都卡在喉咙口，怎么也发不了声。

方圆伤势严重，容不得再拖了。

霍齐月有法子。

她郑重的从衣服内掏出一张符来，这张符从她5岁起，便用自身精血韵养，非同一般。

老太太看她的举动，皱皱眉，到底没阻止，孩子长大了，难免有自己的想法，她不能拘着她一辈子。

霍齐月冲着方圆笑笑，把这符纸用复杂的手法按在方圆眉心。

“生死契阔，与子成说。请诸天神佛见证，今日，我与此灵结契，从此，她是我，我是她，生死与共，永不分离。”

她郑重的自语，随后吐出一口精血在符上，符纸金光大作，化为两股红光，一份进了霍齐月体内，一份钻进方圆眉心。

这是最苛刻的‘平等契约’，极少有驱魔师和妖鬼签订这种协定，主人死，签约的妖鬼不受影响，然而，妖鬼死，主人跟着丧生。

当然，有失有得，签订如此苛刻的禁忌契约，能让签约双方更容易感知对方的想法，甚至能让人类暂时借用妖鬼的力量，更有甚者，能与鬼物灵魂共融，获得常人难以企及的力量。

这些前提，都是建立在签约的妖鬼对签约人有好感，愿意帮助签约人的情况下。

往往只有弱小的驱魔师会与强大的妖鬼签订如此协约。

霍齐月目前灵力还弱，和方圆共享生命后，她‘噗’地吐出一口血来，这是反噬。

方圆却是精力好了几分，伤势都有些缓和。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少女，她见多识广，自然知道，这是霍家最具约束力，和主人性命相连的‘命符’。

这人，就把这符用在自己身上了？

霍齐月有些站不稳，她踉跄的凑过去，又怕碰着方圆的伤口，她蹲下身子，小心翼翼的抱住方圆。

好半晌，才开口，“别离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