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刻他回想起屋内场景,似乎在一定时间内,脑海中形成的图像式记忆竟能按念头放大缩小,有如前世用手机看图片一般。
如此一来,周围的一景一物、在场各人的神态表情都能回忆得分毫毕现,不禁让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在昏迷期间接受了赛博朋克义肢改造。
“是不是感觉世界都清晰了很多?”阿七似乎猜到王钺心里在想什么,声音似远似近,“通过IPLC考核后,灵子会小幅度强化灵控师的五感,算是你们的入门福利啦。”
其实以王钺两世为人的见识和心性,他早知自己会获取一些超人能力,但真得手后,心里还是抑制不住些激动。
“还没到庆功的时候呢。”定了定心神,王钺心中暗自告诫,马上佯装茫然地四下张望了一下,再次对破屋内的情况进行了确认。
正如五三所说,王钺现在身处于一间残破的民居之中。
屋子就一个开间,糟烂的夯土地面,几副破烂床椅,似是荒废了很久。房屋西北角几乎完全坍塌了,连带着屋顶破了一个大洞,只剩下东南边还有残存的片瓦遮头。
瓦片下站着一个看起来十七八年纪的紫衣姑娘,面容姣好,此时眼睛正不停地在屋内的几人身上来回梭巡,看起来些微有些紧张,但并不惶恐。
顺着她视线看去,离她最近的是一名看上去二十出头的公子哥,身材凛凛,头戴簪花金冠,身着锦衣皂靴,本该是一表人才,但此刻却是一副曲意逢迎、欲语还休的表情,有些滑稽。
继续看来,再往这边来的一男一女却让王钺心脏差点漏跳了一拍。这两人不是别人,正是王钺前日刚在益都县张家酒楼碰见的术使中的两位。
一者是那个沉默寡言,露了一手御风之术的中年男性;另一人则是最后帮他解了围的男装女子。
据小觉分析,屋内现在有三男两女,算上王钺自己,此时恰是正好。
可当王钺将目光收回到自己附近,却又在离他不远处的角落里,一堆坍塌的房砖之上,看到另外两道身影……
“我去,这是你们俩吗?”王钺先前之所以大吃一惊,其实无关于其他,实在是因为他无法想象这种怪异的场景——在一个明显古代的残破民房内,一边站着四个古装男女,一边站着两个现代青少年,大家竟然相安无事熟视无睹……
“你俩戴了石头帽了?他们咋看不见你们?”王钺边说边仔细端详——站在左边的应该是阿七,身高大约1米6多,皮肤很白,穿着一身合身淡黄色连衣裙,不得不说还蛮好看的,就是一头棕红色的长发怪了点。
蹲在阿七右边的蓝发小朋友应该就是五三了,个头比阿七矮了不少,年纪看上去也小得多,穿着一件不合身的白色隔离衣,正有一下没一下的用手指划拉地面。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阿七啪的一下从砖堆上跳了下来,边说边向王钺走过来,“你升级了,我们自然也升级啦。放心吧,别人是看不见我们的,但我们却能……”
“啪啪。”两声清脆的掌声打断了王钺的思绪,在场诸人皆将目光投了过去,是那位男装女子。
“诸位同道,不必惊慌。”男装女子仍是前两日苍色道袍打扮,背上背着一个剑囊。她脸上未施粉黛,但肤色莹润,气色甚佳,尤其是一双剑眉将本是娇婉的杏眼瓜子脸衬得英气勃发,较男子也不遑多让。
她拍完手又抱拳施了一礼,动作干脆,落落大方:“我是横元山弟子卫承靖,这位是……”她指了指身旁的黑衣中年,“这位是术务省术法司的主管,管轶管大人。”
虽然称呼管轶为“大人”,但卫承靖言语中却没有什么恭敬之意,倒是管轶闻言向卫承靖不易察觉地微一欠身,被王钺尽收眼底。
但另外两人则神色各有不同。那名看上去像公子哥的男子似乎是印证了自己先前所想,喜上眉梢,忙向管轶抬手执礼:“管大人,卫姑娘,幸甚能与二位共行故事,小可有礼了。家父是海义帮帮主海应枢,小可海伯平,两位唤我伯平便好。”
“海师兄。”卫承靖微微见了一礼,点头示意。管轶虽然神情冷漠,但与前天对益都知县不同,他见海伯平执礼甚恭,倒是挤出了一丝笑容,点了点头。海伯平见了顿时喜笑颜开,马上向前迈了半步,斜斜站到管轶身侧后方去了。
接着众人将目光投向屋檐下避雨之人,站在那处的崔玉娇见状,也依样向雨中三人施了一礼,说道:“管大人、卫师姐、海师兄,小妹崔玉娇,清河郡人士。小妹初窥道途,本领低微,还望各位前辈多照拂些,小妹提前谢过啦。”
崔玉娇人如其名,说话娇声细语,煞是好听,可在场诸人却不敢小觑。听闻其是清河崔姓人士,管、卫两人都点了点头,海伯平更是专门侧过身来拱手还了一礼,面色亲切,只是眼神滑溜,在崔玉娇身上上下打了一个来回。
王钺见几人都做了自我介绍,正待发言,却听见阿七抢道:“王钺,先别着急说话。”
此时全场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王钺不敢直接看向阿七,却用余光瞥见阿七几步走到他的身边,用手指了指地上薄薄的一层积雨。
“你先看看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