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我听说这冯翊昔日也是关中富裕之地,如今怎么凋敝成如此地步了”邓羌一边端起酒壶往酒樽里倒酒一边询问道。
“害,你这是哪年的老黄历了”苻黄眉饮了一口酒开口说道。“自先八王之乱以来,先有匈奴,后有羯赵,再后来的冉闵,来一次冯翊被屠戮一次,其中户口十不存二。”
邓羌默然了,他是汉人听到这话不觉得也一阵伤感,然后开口说道:“幸好如今大秦国内稳定,以羌观之,不出二十年冯翊就可以恢复以前的富裕了”
“哈哈哈哈,那就不是孤所能知道的了。”苻黄眉大笑着说道:“不瞒两位,孤这次请命出讨姚襄就是为了离开这个地方,陛下可是答应我了,等此战结束孤就可以返回长安了”
“广平王年岁也不小了,倒是也该回长安颐养天年了”苻坚恰到好处的举樽说道。
“哈哈哈,借你吉言了,孤现在算是看出来了,这什么仕途,什么权柄,都是虚妄的东西,还是应该好好享受才是”苻黄眉的目标现在很简单就是打漂亮这一场仗,让皇帝兑现诺言给自己子嗣一个好的基本盘,然后就在长安养老不问政事了。
邓羌也看出了广平王的心思,倒也不由得佩服他的豁达,毕竟在权力之中知道急流勇退的人并不多。
“孤素来听闻东海王不闻兵事,怎么这次想着带兵讨伐羌虏了?”苻黄眉这时也问起来了苻坚。
“广平王说笑了,孤虽然不闻兵事,但是也是知道我苻家与大秦休戚与共,如果让羌贼窃取关中,只怕孤也没有葬身之地了”苻坚煞有其事的回答道,但实际上他也只是避祸而已。
“宗室之中,要是都想东海王一样,姚襄小贼又如何敢入寇关中呢?”苻黄眉一脸赞许的夸赞道。
“广平王谬赞了”苻坚谦虚道。
苻黄眉这么问当然不是替苻坚拍马屁,他素来跟苻生的关系很好,苻生也很重用他,这次苻坚带兵出征苻生早就密诏叮嘱他让他看好苻坚,所以才借刚刚的机会试探苻坚。
苻坚接着开口问道:“一路上孤看沿路流民无数,其中不乏饿死者,既然冯翊如此冷清为何不把流民迁进来呢?”
“东海王有所不知,沿途流民大多是汉人羌人,这些人虽然人数众多,但是却是变乱的根源,如果把他们迁入冯翊,只怕早晚会有所动乱”广平王不以为然的说道。
苻坚眉头皱了皱,一路上他看流民如此之多还以为是冯翊本身负担不了他们,但是如今看来冯翊的田地是绰绰有余,至于什么羌汉之别,虽然他现在是氐人身份但是却是汉人的灵魂,见苻黄眉如此说,顿时心里有些不快,于是别侧目看向邓羌,他也是汉人,应该会有所劝阻。
哪里知道邓羌只是端起酒樽开口说道:“殿下有所不知,前几日姚襄派人在并州招揽流民,其中羌汉附贼者众,这样没有忠义之人如何敢收用呢?”邓羌是汉人门阀出身,这些流民的产生本来就是他们的功劳大肆兼并土地,失地流民要么沦亡奴隶要么就只能迁徙。
“太守这是什么话,如果羌人汉人能够活的下去,如何会去依附贼寇?”苻坚不满的打断道。
邓羌跟苻黄眉见苻坚不快便也不继续这个话题,打着哈哈岔开了话题,然后接着饮酒吃肉,只有苻坚陷入了沉思,如今自己是天潢贵胄,这意味着自己能改变很多东西,而自己只是想着一心保命,自己是不是应该往更远的地方考虑一下......苻坚的眼神逐渐变得深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