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系统所说的,沈拾倒是一面坦然,半垂着眸子道:[疼痛并非那么难以容忍之事,当你经历过尚存一丝意识,却不能听,不能言,闻不到,看不见,未生触觉时,便会觉得疼痛对你来说也是一种恩赐,因为那些痛意告诉你,你还活着。]
当沈拾还是一颗石头时,被那天地灵气所滋润,顿生了意识,但五感未开,有一段漫长的日子,日夜予她而言并无仼何区别。
因为她能感知到的,不过是一片混沌的黑暗。
[兴许是吧。]系统只是道。
打量着手上那如茱萸般通红的丹药,沈拾毫不犹豫地把丹药吃了下去,不过片刻,她便感觉到从丹田处升起一阵温热,让人不禁放松下来。
只是那暖意是暴风雨前虚假的平静,在其后的才是无法摆脱,痛苦的漩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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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在梦月台那间竹林小屋内,平尤琼已经醒来多时,她躺在床上,能感觉到自己丹田处的空虚。
明日便是她的死期,现下那失去灵根的落空失意似乎也没那么重要了。
或许人到临死之时都会想很多,平尤琼的脑里的确想到很多事情,她想到白榕派,想起早逝的母亲,想起母亲,想起小师妹,想起那些她所认识的每一个人。
如若可以的话,她想下一世或许不当一个修士,只当一个凡人,过着简朴的生活,不需要强大的力量,不需要荣华富贵,只要那心爱之人能相伴左右,快乐开心便好了。
下一世,下一世……
眼帘掩去眼中的神色,平尤琼合上眼睛,如果可以的话,谁会把希望寄托在遥遥无期的下辈子。
她说她的命是沈拾的,此话并无虚假。
只是人呀,都是想活下去的。
她并不觉得这是懦弱的想法,她被称作玉兰君,被奉过那超世脱俗之徒,到最后,在生死之前,其实她不过和众生一样,只是一介凡人罢了。
沉浸在思想的大海之中,那门的响动,又提醒着平尤琼,有人的到来。
[赶在明天之前,最后再来刷一波仇恨值。]系统提醒道。
沈拾道:[好。]
昨天被那袭来的疼痛硬生生折磨了一宿,虽是花了些时间,不过总算是把光灵根融合到体内,不过灵根刚进入体内还需要磨合。
沈拾只觉体内的光灵根像是过于猛烈的太阳,强硬地在她身体里横冲直撞,无视掉那磨人的灼烧之感,她朝平尤琼走去,坐在她的身侧。
[赶紧显摆你夺了她的灵根。]系统催促道。
闻言,在平尤琼茫然的眼神中,沈拾拉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处,道:“这里有着你的灵根。”
从沈拾进来,平尤琼便感觉到熟悉的光系灵力,原来不过一夜,沈拾便已经将灵根占为己有,她抿着那泛白的唇,道:“你说你是为了变得更强大,所以要我的灵根,但你原本已经很强了,为何……”
听见平尤琼的话,沈拾不禁发出一丝叹息,道:“你不懂光灵根的珍贵,不知它比之其他灵根,是如此特别。”她眼眸低垂,说道:“你甚至对你那被光灵根滋养多年的肉身,所代表着什么,也一无所知。”她看着平尤琼的眼神,就宛如在看一个单纯懵懂的孩童。
这是什么意思?平尤琼不解地想道,她知道她的灵根是很少见的,她只知师父让她不要往外说,却从不知原因,难道沈拾知道什么吗?
因着沈拾的话,平尤琼迟疑地问道:“你这样说……是了解些什么吗?”像是忽然遇到一个密封的箱子,让人下意识便想要打开那个箱子,看看里头究竟装了什么惊世骇俗的秘密。
可那箱子外却是守着一人,不让别人觊觎箱子内的一丝一毫。
不理平尤琼满脸的纠结,沈拾道:“你只需知道,你要恨我这件事。”毕竟这是她仼务中需要的一项条件。
只见平尤琼猛地睁大了眼睛,那眼里竟是满满的惊恐之色。
[我的话有那么可怕么?]沈拾不解地道,按她的推测,平尤琼此刻应该很生气才对。
闻言,系统有些踌躇地说道:[可能不是因为你的话,而是……]
察觉到有什么不妥,沈拾这才发现自己那本白如雪的白衣,不知何时染上了一朵朵血花。
原来因为光灵根在她体内的冲突,和那药的关系,她的身体支撑不住,血液先是从她的喉咙涌出,溢出唇畔,落在她的衣裳之上。
沈拾:[怪不得有股腥甜的气息,我还以为是我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