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汴梁城,慈宁殿。
太皇太后高滔滔半躺在床榻上,身边站着一名锦袍少年,少年手里拿着一份奏折,正慢条斯理的念给高滔滔听。
这少年正是还未亲政的皇帝赵煦,尽管高滔滔缠绵病榻,怕是不久于人世,但这个权利欲极强的女人,依旧不肯放权给皇帝,而是让赵煦代劳,把朝臣上呈的奏折念给自己听,自己给出处理意见,名曰“训政”。
赵煦自然是不满的,但满朝文武,皆是太皇太后的人,赵煦只盼着祖母赶紧死了最好,自己才能做一个名副其实的皇帝。
这是,高滔滔的心腹宦官梁惟简悄悄从殿外遛了进来,束手恭敬的站在床侧。
赵煦眉头轻皱,停止念读声,梁惟简恭敬的行礼,声音颤颤巍巍的禀报道:“启禀太后、官家,派去两浙路寻吴王殿下传旨的宦官回来了。”
萎靡在床榻上的高滔滔眼神一亮,一抬手:“宣进来吧,老身数年不见四哥,是有些想念了。”
“这……”梁惟简迟疑的应了一声,面有为难之色。
“发生何事?”
“禀太后,吴王并未回京。”
“嗯?”高滔滔一皱眉,脸上的皱纹挤成一团,声音一下子提高,反倒把小皇帝赵煦吓了一哆嗦,高滔滔不满的瞥了赵煦一眼,气愤的吩咐道:“传旨的宦官呢?叫进来!”
“是。”
不多时,两名年轻的宦官进得殿来,战战兢兢的跪下,不等高滔滔问话,便主动交代道:“启禀太皇太后,小的们刚进了苏州,吴王殿下便命人捉了小的们关在了柴房里,足足关了七天啊!”
“吴王呢?”
“禀太皇太后,小的们不知。小的们从柴房逃出来时,整個吴王府已经人去楼空了。小的们生恐完不成太后的差事,赶紧四处打听,竟然发现,发现……”
“发现什么!咳咳咳,”高滔滔气急,顿时一口气没喘上来,咳嗽了起来,旁边的梁惟简见状,赶紧又是捶背又是端水的,还命人急传太医。缓了好一阵,高滔滔才喘匀了气,没顾得上看赵煦暗自可惜的神色,大名命令道:“吴王去哪儿了?说!”
“是,是,小的们一路打听,竟然打听到吴王殿下领着兵丁,沿路州府皆不敢阻拦,吴王殿下坐上大船,出海去了,还派人去了扬州,把苏学士给绑走了。”一名小宦官惶恐的答道。
“什么!混账!咳咳咳!”高滔滔顿时大怒,干枯的手掌攥紧锦被,面色一红,再次咳嗽起来,咳嗽的上气不接下气。
不多时,太医进来,好一番救治,高滔滔才缓过气来,神情落寞的挥手让太医退下,招来暗自窃喜的赵煦,声音低沉的吩咐道:“吴王不肖,官家速速派人出海,召他回来。”
“啊?是!”赵煦一愣,赶紧答应下来。他当然知道吴王八成是去了海外流求大岛,朝廷又不是瞎子,吴王虽然做的隐秘,但朝廷也隐约知道一点,这些年吴王在海外闹了一些动静,和江南的海商合伙做了不小的生意,只是懒得管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