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来的这么多船?看着不像商船啊……”耶律德保轻轻嘀咕了一声,疑惑的转头望向德祐。
“战舰!敌袭!”耶律德祐阴沉着脸,呆呆的看了一会儿,突然反应过来,高叫了一声,拉着兄长就往身后的卫城跑,边跑边喊道:“敌袭!水军快出港!快!快!”
一刻钟后。
海面,随着舰队越发的靠近辽河入海口,那座卫城也进入舰炮的射程之内,旗舰皮皮虾号的甲板上,李煜拿着望远镜,看着岸上慌乱的辽军兵丁,港口出匆匆忙忙打算出港的辽国水军战舰,淡淡的回头吩咐了一声:“开始吧,先跟对方打个招呼。”
“是!”狄远大声应道,随即转身命令道:“目标敌人水军,战舰横列,舰炮一轮齐射!”
旗语兵立即通过旗语把狄远的命令传达到各个战舰,不到五分钟,各個宝船、福船、盖伦船等型号的大中型战舰调整风帆,战舰横列以侧舷对准一里半外的港口周围正在匆忙出港的辽国水军,舷窗齐刷刷的打开,一排排黑洞洞的炮口伸了出来。
而小型战舰则游弋在舰队周围,执行护卫任务,负责防范敌人纵火烧船。
轰!!!
伴随着火炮齐射中发出的巨大轰鸣声,李煜只觉得脚下的皮皮虾号剧烈震动,幸好自己早就固定好了身体,才没被摔个东倒西歪。
数不清的炮弹在火药的推动下划着抛物线越过天空,大多数砸进港口周围的海水中,溅起了朵朵水花,偶有幸运的炮弹,或击中匆忙躲避的辽国水军战舰,从上层甲板砸进去,砸出一个直通下层船舱的窟窿;或带着巨大的动能,在船帆上扯出一个破洞。
“停止射击!前进一里!换葡萄弹!”
狄远持望远镜看了下第一轮炮击的战果,由于使用的是滑膛炮,刚进入射程就炮击,距离远,这命中率自然可怜的很,只击伤了几艘敌军战舰,而且这纯粹就是蒙中的。狄远摇了摇头,并不满意,于是大声命令道。
旗语兵赶紧又把命令传达出去。
刚刚开火的战舰再次调整风帆,前进一里之后,再次横列过来。
第一次打招呼一般的射击并不是无用功,其目的不在于击伤敌军,而是把敌人水军从港口吸引出来,免得等会儿击沉之后,堵塞港口,影响登陆。
调整之后,双方战船相距不足百丈,几乎是贴在敌人眼皮子底下开炮了。
狄远这么指挥,自然是不怕敌人会给自己造成什么损失的,这年代除了自家海军,别的水军作战时,用的只不过是床弩或者投石机,抑或是纵火烧船,或是接舷战。这样的战法,顶多给自己造成一些麻烦罢了。
轰!
炮口突出火光,随着第二轮炮击的打响,一连串的葡萄弹从炮筒里冲出去,带着呼啸声,直冲辽国水军的战舰。
葡萄弹,也就是链弹,炮弹一大一小,中间有铁链连接,击中敌人后会把人切成两截,死装极其凄惨,能给敌人造成巨大的心里震撼。不过,这种链弹主要目的其实不是杀伤人员的,而是对付敌军战舰的风帆。
链弹或扯烂风帆,或扯断桅杆,战舰便会失去动力,任人宰割。
因为距离拉近,命中率也随之上升,眨眼间,辽国水军七八艘舰船便在葡萄弹的打几下失去了动力,只能无助的漂在海面上,等待着敌人的审判。
“快,让能动的船都冲上去,接舷!放小船,纵火!”
耶律家两兄弟在一开始就登上了一艘蜈蚣船,并命令水手远离战场,朝着后方河道里行驶。
他们不傻,不说敌人那大了自家船只三五倍的战舰,但就那数量,自己这方的水军不过十几艘船只,其中一大半还是平底的内河战船,就这点家底,拿什么抗衡敌人那密密麻麻的舰队。
眼见自家水军被敌人点名,一艘接一艘的失去动力,耶律德祐赶紧发旗语,命令还能动的战舰冲上前,做最后的抵抗,拖住敌人,给自己兄弟俩逃跑争取时间。
“还敢负隅顽抗?”负责指挥的狄远轻疑一声,看着零星几艘冲过来的纵火船,不屑的冷笑一下。
不用狄远下令,早就有游弋在舰队周围的小型战舰严阵以待了。
严四是一艘小型战舰的舰长,他坐下的战舰,不过五百料盖伦帆船,装配火炮二十门,口径不过三寸,远远及不上皮皮虾号等大型战舰的八寸主炮。
看着同僚们万炮齐射,过足了手瘾,严四早就心痒难耐了,无奈自己接到的任务是护卫舰队,只能眼巴巴的看着,敌人那还不如自己这艘战舰大的船只,被同僚们一个个的点名。
终于,眼看着敌人拍出了纵火船只,严四心中大喜,机会终于来了。
不等旗语兵传令,他焦急的跳进船舱,大喊道:“开花弹,瞄准冲过来的纵火船,开炮!”
几位炮手都有多年的操炮经验,距离又近,只需略作调整,随着轰的一声炸响,几颗拖着燃烧着引信的炮弹精准的命中了纵火船只。
与此同时,在别的小型战舰上,几乎同一时间响起了炮声,辽国水军放出来的纵火船同时被击发炮弹命中,木管引信引燃了里面的火药,火药爆炸,产生的冲击波瞬间撕碎了单薄的木质船体,并引燃了船上搭载的火油。
几次爆炸过后,海面上只剩下一些残破的木料,以及一些在火油中惨嚎的士兵。
“发旗语,让小型战舰冲上去,把那艘想要逃离的蜈蚣船拦下来!”狄远再次确认了一下战果,顿时发现了已经冲进河口的耶律兄弟的蜈蚣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