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一盯，萧卓阴测测地看了他一眼，刚要发难，却被人拦住。

“他偷了何物？”

沈书白将剑收回鞘中，此刻直视着他，表情坦坦荡荡。

萧卓勉强按捺下想把那废物眼珠子挖出来的冲动，晃了晃手中的玉髓，意味不明道：“自然是萧府之物。”

他的语气黏腻，冰冷，像是一条随时都要扑咬上来的毒蛇。

“这位客人，你问了我那么多问题，礼尚往来，现在到我问你了吧？”

“不知…如何称呼您？”

他的腔调很怪，让人听着很不舒服。

沈书白眉心微拢，还没开口，孟长念这货贼兮兮探出头来，十分自然替沈书白回答道：“这位啊，那可了不得，扶摇真人是也。”

他的语气中满是夸张的崇拜，像是根本不知道沈辞成了废物这件事情一样，也或者他根本没放在心上，轮到介绍自己的时候，他还十分自然捏了捏袖子，娇羞一笑道：“我嘛，区区虚名不提也罢。”

“至于他旁边这位，长得十分漂亮的，没错，他就是鼎鼎有名的美人剑……”

剑主二字还未开口，脖子率先感受到一阵寒意，孟长念一躲，褚亦的剑已经已经横在了他刚刚脖子所在的位置，好在孟长念早有准备，非常迅速的藏在了沈书白身后，只露出半边“花脑袋”，服输道：“记错了，是十分英俊帅气的洛神剑传人行了吧。”

看起来他是在认错，然而那微嗔的表情分明是在点火，褚亦闭了闭眼，差点没再刺提剑刺了过去，要不是场景不太合适，沈书白觉得他们俩应该已经打起来了。

见褚亦没计较，孟长念愈发娇羞。

沈书白：……他都能感受到孟长念那副小人得志的样子。

为了不让他真惹出火来，沈书白低声道：“你给我正常点。”

孟长念眨了眨眼眼，似乎不太理解沈辞的意思。

“扶摇真人——沈辞？”

随着孟长念开口，萧卓和他身后那群人的表情均是变得十分奇怪。

“是那个沈辞吗？玄明宗那个出了名的废人？”有人窃窃私语议论道。

“不是吧，他怎么还敢出来啊？不嫌丢人吗？”

“会不会根本是个冒牌货啊，他刚刚那一剑，差点没把我……”

“闭嘴，他师弟还在呢！”

沈书白：……

现在才闭嘴，是不是有点晚了。

他全都听见了好吧！

就孟长念开口这段时间，闻风而来了不少人，府内住的几乎都是修者，大家耳聪目明，消息灵通得很。

来的人里，有些是萧家的客卿，也有是别的门派的，抱着凑凑热闹的心思，场面一度变得难以控制，李嬷嬷急得上火，赶紧差了个婢女去告诉倪夫人，请她来救场。

她自然是知道沈辞的身份的，褚亦早早便介绍过了，虽然内心有些轻视，但是大家族自然是有大家族的风度，不至于做出那等上不得台面的事情。

要知道玄明宗虽然一直看不上这些虚名，但是他天下第一宗门的地位，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就算出了沈辞这个废人，也不至于表现出来从而与玄明宗生了嫌隙。

她只是觉得，沈辞有点可惜了，在飞升之前，他若是愿意出世，任选一个家族甚至是宗门，单纯上门，都能得到上宾般的待遇，但是现在嘛，就不好说了。

世人慕强，拜高踩低那都是常态，要是稍微好点的，好吃好喝供奉着，心态不好的，那不得趁此机会在把昔日天才踩在脚下，好长长自己的威风。

萧卓脸上果然一下便带着轻蔑不屑，他手中的玉髓也不甩了，语气阴阳怪气：“原来是扶摇真人啊，晚辈萧卓，倒是失礼了。”

扶摇真人四个字被他咬得及其重，场面一下哄乱起来。

有人大着胆子上前问道：“不知道真人来此所为何事啊？”

语气里满是轻蔑，似乎沈书白就不该出现在这里一样。

“听说是来除妖，可我这段时间一直住在萧府，没听说过萧府有什么异象……”

“莫不是打着除妖的名号，私底下不知道干些什么呢……”

言之凿凿，就好像沈书白真的是来干什么不可见人之事一样。

“哟，他旁边那个是谁？不会是萧府那个废物吧。”

“那个十四岁都还没有觉醒灵根的废物——萧无吗？”

“这是发生了什么，这两人之间有什么关系吗？”

“还能有什么关系，废物和废人的关系呗。”

……

过分的言语一句接着一句，本以为会从青年脸上看书窘迫，羞辱，却不曾想到，沈书白连眉毛都没皱一下，只是不动声色挡在了萧无面前。

熟悉的药味将萧无笼罩，眼前突然出现一道阴影，萧无蜷缩着身子，身体因为剧痛而不自主的颤抖，只能窥见一截青色的衣摆，模糊间似乎有瓷瓶滚动的声音，一个小小的药瓶停在了萧无面前。

在他们开口时，褚亦的剑就已经□□了，但此刻他却定在了原地，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这人，竟然是萧无吗？

另外一边。

婢女一阵小跑，还未到倪姨娘居住的落雪居，便碰见了刚好回府的萧老爷，她惨白着脸大致说了说情况，萧川面色一变，便匆忙辞别与他同行的友人，急急地往这边赶。

好不容易赶到，远远就看见那些人围成一团，中间三人除了沈辞，皆是拔出了剑，一副马上就要打起来的样子。

真让他们打起来，那还了得！

他赶紧上前道：“不知玄明宗的道友们竟然来了，恕萧某人有失远迎啊。”

他一眼就看见了孟长念，被他的装扮弄得心里一跳，这祖宗有多招人烦他实在是不想领教，于是直接略过了他，这区别对待，孟长念怎么会乐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