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延庆也是言而有信之人,挥手便让老和尚先下。
“承让了。”
老和尚面色凝重,并不得意,看了片刻棋盘才提起铁槌,棋盘上刻下两个小圈,便落下两枚白子。
段延庆不言不语,伸出铁杖,在另外两处各点一下,棋盘上立即出现两处低洼,便如是下了两枚黑子。
这是古法棋。
楚风和钟灵看得莫名其妙,只是看着两人的脸色变化,到得十七八子后,他们都紧张了起来。
显然针锋相对。
另一边,保定帝的手下在他们请来的高人拖住段延庆时,带着铁铲和箩筐已从万劫谷后山朝山上挖去。
这半天后,已经与石屋已不远。
哪怕挖土之人都是武林高手,轻落轻铲,不发出一丝声响,但又迅疾无比,到接近石壁脚下的时候,地底的声响才越来越清晰了起来。
楚风不需要超人一等的听力,都已经发现脚下出现颤动,知道是曲线救人的另一伙人要到了。
就连钟灵都有所察觉。
不过,她注意力一直在下棋的两个人身上,没有深想罢了。
至于段延庆也早该察觉,但有黄眉僧拖着他,又如何知道。
更不要说,武学之士修习内功,须得绝对心无杂念,做到返照空明,物我两忘。
下棋却又得尽心尽力,步步争先,要把一局棋三百六十一路,每一路都想全。
两者互为矛盾,必然得一心一意,就是有人偷袭一掌,都未必能够防住,别提那轻微的震动了。
另一边,保定帝手下即将救出段誉的时候,万劫谷中又来一群不速之客。
“这是怎么回事?”
保定帝安坐在万劫谷大厅,稳住叶二娘和钟万仇,忽然听到一阵吵闹。
钟万仇立即大笑起来,“我邀来的江湖豪杰终于到了。哈哈,我一定要大伙儿作一个见证,看一看段正淳的亲生儿女同处一室,如同禽兽一般苟合。一阳指段家传人究竟什么德性?”
保定帝脸色难看。
可惜段正淳和刀白凤因为秦红棉的出现,那些扯不清的事再一次闹出他也帮不上的鸡飞狗跳,早已经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只能静观其变。
旁边渔樵耕读不由着急起来,想要拔剑出手,但是想到保定帝的计策。
若是动起手来,必然引起入局的段延庆警觉,功亏一篑,只能暂时忍耐。
不一会儿,江湖豪杰纷纷来贺,厅中坐满了一堂。
这些人看到保定帝。
不提他一国之君的身份,在武林中的声望和地位,也是人人敬仰的一代宗师。
没想到他居然在此,群雄进门第一步,就向他拜见,反而把钟万仇这个主人晾在一边。
看得钟万仇又气又恼,但想到马上就要出现的好戏,又笑了起来。
此刻,他们段氏的地位有多崇高,待会儿摔得就有多惨。
叶二娘在群雄中看到一个熟人,忽然娇气声嗲气地说道,“左先生,又见面了。你那孩儿我照顾得可还满意,是不是真白白胖胖的?”
“哼!”
左子穆脸色难看。
想起叶二娘掳劫他儿子的事情,要不是遇到圣主帮他夺回,现在怕已经死了。
此刻再见叶二娘,当时从圣使手中抱回儿子有多开心,现在就有多心有余悸,以及多么憎恨。
面对那一双怨毒的眼睛,叶二娘不以为然地吃笑起来,“左先生,怎么不说话,难道我那孩子又有什么地方不好了吗?”
左子穆哪怕有圣主撑腰,但也不可能时时刻刻都请圣主出手,不敢得罪叶二娘太狠,忙忍下仇恨,生硬地说道,“麟儿无事,不劳前辈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