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那里的剑客们可以‘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居住在名为‘剑气阁楼’的地方,镇压着无数荒古巨兽。
听说那里有着如今世上最美的女人,喜欢吃荔枝,大熵的帝皇对她三千宠爱于一身,甚至为此举办了震惊天下的极乐宴会。
京都的皇帝花费重金从海航队的手里买来一张她的画卷,如今还存放在自己卧室里,妃子们早就对此颇有怨言了。
至于棋道这一方面,自从一千年前那一场惊天动地的烂柯棋局之后,大熵如今已经没有可以拿出手的棋手了。
对围棋,老人和少女倒是颇有信心,虽然围棋是海的对岸发明的,但如今这边已经将棋道完全发扬光大了。
宇宙流、自然流、鬼神流,流派众多,如同养蛊般尽力厮杀。
四大棋院,五大本家,还有那一个仅存在传说中的御神殿。
如今的围棋,这里说第二,没人敢称第一,而似乎连大熵的帝皇也是如此认为,经常在两国访客交流时对此避而不谈。
这里的人们不仅把围棋当做棋,更把围棋当做一种道。
御人御鬼御天御地,甚至御神。
这种所谓的‘御之道’,是一种顶尖而古老的修行方式。
只是成功者寥寥无几。
这是一条太过艰辛的道路,不仅是肉体,更是精神上的无尽折磨。
围棋是没有穷尽的,关于‘御’的探索的道路也是无穷无尽的。
少女和老人也都是这条道路上的无数探索者之一。
“师父,为什么要有战争呢?大家以下棋来定胜负不好吗,反正黑棋白棋在棋盘上也是厮杀。”少女问道。“战争会死人的,围棋就不会。”
老人前进的步伐顿了顿,嘴唇微动,似乎想要说出些什么,但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眉头的皱纹又深了几分。
“桃藤,等你长大就会懂得。”老人拿出平常的那一套说辞,说着他换了只手撑伞,想要摸一摸少女的小脑袋。
少女麻利地躲了过去,虽然嘴角带着笑,但神情明显有点不满:“师父你这句话说了几百遍了,可我已经长大了,不是吗?”
“将来我也想踏上战场,成为御城军,守护这个国度,不让那些妖魔踏入京都一步。”少女踌躇满志,但神色很快又暗澹下来,“现在呢,天天在寺庙里下棋,真的很没意思耶。”
老人没有答话,只顾往前走着。
雪越来越大,被压弯的枝干,就像此时此刻老人的腰杆。
少女天生心思澄澈,容不得任何异样,很快就察觉到了老人的失落,慌忙追了上去,想要道歉。
“啊!”
少女失声叫喊出声。
突然间,她的身子失去了重心,整个人都扑倒在了雪地里,脸也埋在了积雪里,随后因为疼痛而导致的呜咽,也都埋在了雪地里。
老人急忙走了过来,感到好气又好笑:“桃藤,有没有摔倒哪里?”
桃藤自然没有摔伤,厚厚的积雪为她缓冲了力道,更何况还是胸前那一对天然的防护垫最先接触地面。
“这个天气,如果不小心走路,很容易就摔跤的。”老人拉起了少女,“埋在雪下的枯枝可是很多的哦。”
少女气鼓鼓地爬了起来,泄愤般的朝着把自己绊倒的枯枝踩去,嘴里叫到:“笨蛋!让你绊倒我!”
然而她很快就呆住了。
雪地里的那一只枯枝,并不像树枝般的褐色,而是一种洁白无瑕的苍白色,这根本不是树枝。
这是一个人的手臂!
桃藤瞬间吓得不轻,惊慌地向后退去,又一次摔倒在了雪地里,叫到:“师父,这里、这里有一具尸体!”
老人皱起了眉头,毕竟岁数大,见识过了不少奇异之事,所以很快镇定下来,蹲下身去,刨开了厚厚的积雪。
源桃藤本想害怕的逃跑,但被老人严厉的眼神制止了,唯唯诺诺地抬头走了过来,眼神始终不敢看向地面。
雪坑里的尸体已经完全被冻僵了,身上穿着的是一副厚重的黑金色铠甲,胸前还有被冻成冰沙的血浆,早已凝固。
“是女孩?”看着这具尸体的脸庞,老人眉头皱的更深。
老人把手指放在那具尸体的鼻间,尸体早已没了任何气息,如同死亡和大雪般一样冰冷。
源桃藤捂着眼睛,小声问道:“师父,这人还活着吗?”
老人摇了摇头,道:“已经死了,不过看这人的装扮,应该是这一批前来帮助我们的大熵援军,这是熵朝特有的制式铠甲,以我们现在的工艺还无法复制打造。”
听闻是作战而死的援军,源桃藤立刻就不害怕了,心里被惭愧悔恨所充满,轻声道:“师父,我们安葬这人吧。”
随后她仔细看着那人的面孔,有着和老人一同的想法。
这是一个很好看的人,即便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但苍白的脸色并不能遮掩住对方俊逸的面孔,近看之下,就像是被冰封在冰块里的美人一般。
但若是以桃藤站起来的高度低头看,又会觉得他眉眼里有一种特有的俊俏,温润且美好。
哪怕对方已经死了,却总觉对方没有死,只是舒舒服服地躺在雪地里睡大觉,因为他的面容,祥和的有些过分了。
源桃藤忽然想起了什么,急忙道:“师父,会不会这人没有死?”
老人一愣:“可是,都已经没有了生息。”
桃藤走上前去,摸着那人的经脉,继续道:“师父你忘记了吗,以前你给我讲关于大熵的传说,那里的修行者有一种独特的闭气秘法,可以在重伤之下进入长眠修复状态,好让自己重新活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