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傍晚,两人就去看了房子。
宁廷森被S大的医学院录取后,爷爷想着他未来要在S市待八年,给他买了套房子,为了不厚此薄彼,给小孙子宁睿也买了一套,宁廷森的在26楼,宁睿的在25楼。
这套房子离叶织租住的小区很近,更新更豪宅,180平,装修是以白、米、烟灰为主色的意式极简风,质感非常好,完全符合叶织的审美。只是,房子仅完成了硬装,一件家具都没有。
宁廷森带叶织看过主卧,回到客厅,打开窗子通风。
“我婶婶是本地人,叔叔在S大读博的时候和她结了婚,留在了这儿。他们为了方便我吃饭,把楼下那套和这套一起装修了,刚收拾好,我爷爷的身体出了问题,叔叔婶婶就回Z市工作、照顾他了。”
“宁睿当时上初中,不愿意转学到外省,叔叔婶婶不放心他住校,让我住楼下陪他,楼上就空着了。”
叶织“嗯”了一声:“那么,家具和窗帘我来买?”
“我买。一直都想布置,没找到时间。你这两天如果有空,帮我选选家具。”
“选用于出租的家具,还是你以后也用的?”
“我以后也用的。”
“你不介意租客用过?”
“没关系。”
“租金多少?”
宁廷森想了片刻:“一千?”
叶织怔了怔:“一千一天?”
那她租不起。
“一千一个月。”
叶织以为宁廷森在开玩笑,迅速结束拉扯:“月租一万六可以吗?再多我就拿不出了。”
“一万六?”
宁廷森的房子比她现在租的大五十平,一万六的租金明显低于市场价,于是,叶织把他语气里的惊讶理解为嫌钱少。
“我现在住的房子月租一万五,和你这边一样,装修得不错但没住过。同小区同户型普通装修、住了很多年的,也是差不多的价格。房东肯低价租给我,是因为我可以保持整洁、爱惜家具,基本不用厨房,也不会带其他人来。”
“如果你同意,我现在就把租金给你。”
“……”
宁廷森完全没想过收叶织的钱,怕直接讲她不肯搬过来,犹豫间,说:“你先住,租金不急。”
“还是先给吧,钱放在我手里存不住,我明天就去看家具,下周末搬进来。”
下午房东把她之前付的钱全数转了回来,为了表达歉意和弥补损失的中介费,免除了这一个月的房租,叶织虽然头疼搬家,但也没理由计较。
她翻出手机,把四个月的房租转给了宁廷森:“押一付三,一共六万四。”
“……”
收到叶织的转账,宁廷森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哭笑不得地问:“要不要去楼下坐坐,喝杯咖啡?”
想着参考一下楼下的布置,叶织说:“好。”
等电梯太久,宁廷森带着叶织从安全楼梯下到了25层。除了略显凌乱外,宁睿家的硬装和楼上居然一模一样,连橱柜颜色、顶灯这种细节都别无二致。
叶织有些诧异:“两套房子怎么装得像一套?”
“我婶婶问过我喜欢什么风格,我在家的时间很少,对这些没要求,所以让她做主。”宁廷森请叶织坐到沙发上,去厨房做了两杯咖啡,“楼上的家具你看着来,我都可以。”
想着叶织要赚学费,他又说:“如果你没时间选,就照着楼下的买?”
“我有时间。”
租来的家也是家,叶织对家装很有要求,她不想再搬来搬去,是打算在这边住满一年的。想着能按自己的喜好布置,被迫搬家的烦闷一扫而空。
隔天上午,叶织去过画廊,就打了辆车逛家具店。
再次问过宁廷森,确认他什么都可以,叶织就自己做主了。
她看了两个牌子,最先选定了客厅沙发,拍照发给李晚柠,让她帮自己参考。
“这套奶油白的丝绒沙发和他家最搭,主沙发+单人位八万九,质感好、也不贵,不过订货要一个半月,我下周就得搬,等不了那么久。宁廷森说他不介意买样品,我仔细检查了一下,样品没什么问题,谈到了七万六,省下来的钱可以配把单人椅、买个边几。”
李晚柠的家境同样很好,但认识的朋友多,远比叶织接地气,提醒道:“一套沙发七万六,对你来说不贵,对普通人可不是,你订之前记得先和宁廷森报价。”
“我已经在帮他省钱了,他那套房子,如果不是要出租,肯定要选比这套沙发贵一档的牌子。”
“也是,宁廷森应该不缺钱。他爸名校双硕士,搞通信的,跟他妈离婚后去了美国,先在大公司做技术副总,后来辞职自己开公司,做得挺成功。他爸再婚后又生了个儿子,听说宁廷森的弟弟智商相貌都平平,比他差远了。他妈也非常厉害,顶级律师,专打几亿、几十亿、上百亿的股权纠纷,十年前也再婚了。”
李晚柠小道消息多,早在高中的时候,叶织就听她讲过宁廷森两三岁的时候,父母离了婚,两人工作都忙,谁也没空带孩子,他从小在爷爷奶奶身边长大。
“我给的租金虽然低于市价,但只用主卧、主卫和客厅,本来买这部分的家具和窗帘就好,宁廷森让我帮忙把餐厅、客卧和书房也收拾出来。”
“他收你租金了?”
“上一个房东刚把四个月的租金退给我,我就转手都给他了。”
李晚柠很是惊讶:“他主动把房子给你住,我还以为他对你有意思呢……可要不是喜欢你,他又不缺钱,没住过的房子怎么舍得往外租?”
“上一个房东姐姐也不缺钱,她卖房要多加一百万装修费,迟迟找不到欣赏的买家,房子总空着容易坏,倒不如租出去。”
“行吧,你能天天看到宁廷森,房租也算没白付。”李晚柠犹豫了一下,问,“你自己赚钱、租房,适应得挺好的?叶阿姨前两天打电话让我去你家吃饭,拐弯抹角地问你来着。”
“有什么可适应的。我要去看餐桌,挂了。”
聂宇洋在本地有套房子空着,几次让她搬过去,她都拒绝了——她唯二的这两位朋友时常和叶女士联系,就算真吃不上饭,她也不想被他们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