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吧,那些乡亲肯定会眼红,然后找到周氏也要跟着她母女学做簪花,并且还会让姜有财帮她们背到镇上去卖了。
周氏又不能不答应她们,都是一个村里的,帮一家不帮一家,那多得罪人呀,那自己不是给周氏一家大小找麻烦吗?
说假话吧,如果假话以后被戳穿了,她一家还在村里怎么立足?
所以最好的办法是,不让村民们知道!
想到自己的第一批簪花居然卖了九十多文钱,阮氏心中高兴,因此兴冲冲的往家走去。
走到路上碰到童氏,那么宽一条路就她们两个走,鬼才知道童氏是怎么走的,居然和阮氏撞了一个满怀,阮氏手里的篮子掉到地上,篮子里的东西撒得满地都是。
童氏一看地上那些东西,顿时眼红得双眼充血。
但她很快就掩饰住自己的情绪,帮着阮氏一起捡那些掉了的东西,不着痕迹的打听:“阮嫂子,你是从有财家里回来的吧?怎么你篮子里装了这么多簪花?难道你在跟着有财娘学做簪花?有财娘对你真好,居然教你做簪花,我们姜家她可是谁都不教的!”
阮氏微蹙了一下眉,她和周氏要好,两个人几乎无话不谈,她听周氏说过童氏做人特别阴,表面上与世无争又老实,实际上喜欢背后捅刀子,她当时还半信半疑,可现在全信了。
童氏要是真的不是个多事的人,她就不应该打听这些自己篮子里怎么会有这些簪花,真相她肯定已经猜到了,却还要这么装腔作势的问她,可见是别有用心!
阮氏嗤了一声:“别人家的手艺别人怎么可能教我?这些簪花是我向周大妹子买的。”
童氏假笑着道:“你养的是几个儿子,要买这些簪花干什么?难不成你自己戴呀。”说着还掩嘴笑了几声。
阮氏觉得她的嘴脸真难看,可以只能耐着性子编故事,明里暗里讥讽道:“我没大妹子好福气,养的都是女儿,一个儿子都没有!
我虽然没有女儿,可是我有一群侄女呀!过几天我要回娘家,把这簪花送给我娘家那一群侄女戴,我娘家那群侄女可怜,家贫,连一朵簪花都带不起!那群小丫头看到这些簪花肯定会高兴坏了!”
阮氏暗自庆幸她篮子里的簪花没有一件是半成品,全都是已经做好的了,否则她还不好扯这个谎。
童氏脸色一暗,羡慕我有福气?明明就是嘲笑我生不出儿子来!
“哟!这些布头是用来干什么的?”童氏根本不相信阮氏所说的,故意拿起一块水红色的缎面布头问阮氏。
阮氏一把夺了过来,飞快的把地上的东西全都捡到篮子里,依旧把那块布蒙在篮子上,然后站了起来,冷着脸居高临下的对童氏道:“这些布头是我特意向周大妹子要回去给我的侄女,让她们给衣服打补丁用!”
童氏皮笑肉不笑:“真没看出阮嫂子居然这么喜欢骗人!”
阮氏一直被童氏盘问,心中早就不爽了,当即吼道:“我骗你什么了?是把你骗到窑子里卖身了吗?”
童氏在心里气得直磨牙,恨不能扑上去一口把阮氏咬死才好,可是她没那个武力值呀,阮氏长得多结实啊!
她装作老实巴交委屈巴拉的样子道:“阮嫂子,你怎么发这么大的火?居然说出这么难听的话来?我只是想不通,为什么一件破衣服要拿这么好的布头打补丁,看着也不像样啊!所以随口那么一说而已!”
阮氏当即怼道:“我们穷人有得挑吗?拿到什么布头就用什么布头补衣服!不合适也没有办法!说得好像你不是穷人似的!”
童氏脸色一僵。
阮氏懒得再理这种人,拔腿准备走,想想心里不舒服,停下脚步,刺了她几句:“真没看出来,你居然这么喜欢打听别人家的事!也不知是何居心!”然后气冲冲的走了。
阮氏的男人正当壮年,三个小子又生得健壮,童氏不敢正面招惹她,只敢在背后小声的咒骂她不得好死。
骂了几句,觉得心中的气散了一些,童氏转身准备去菜地,却愕然发现身后站着一个人,不禁心有余悸的拍了拍心口:“李大娘,你这么一声不吭的站在我背后,可把我快吓死了!”
李老太太望着远去的阮氏的背影问:“我刚才看见你和阮氏好像在争吵,你们在吵什么?”
童氏眼珠一转,说道:“是这样,刚才我不是不小心撞翻了阮嫂子的篮子吗,见从篮子里掉出许多簪花,我就白问了一句这些簪花是从哪里来的,阮嫂子就像拔了逆鳞一样冲着我的鼻子骂了一通,我呀,猜她是心虚,肯定是她在跟有财娘学做簪花卖了赚钱,生怕我们知道,抢她赚钱的门路,所以才这么气愤!”
李大娘嗤了一声:“都是一个村里的,她阮氏能找周氏学做簪花,我们怎么就不能!这不是她想拦就拦得住的!”
“就是这理儿。”童氏见目的已经达到,就往菜园子走去,她怕再耽误功夫午饭做晚了会挨姜老头两口子的骂的。
阮氏回到家里把东西放下,然后拿了菜篮子,把大门和院门锁上,去了菜地摘了菜回来准备午饭。
农家小户的午饭简单,煮一锅够全家人吃的米饭,再炒两个菜也就行了。
午饭刚做好,美志和父子四个就陆陆续续的回来了。
阮氏一见他们心情就好起来,打了水让他们洗手洗脸,她则把饭菜全都摆到桌子上。
姜志和父子几个洗了手脸就直接上桌子吃饭。
阮氏喜滋滋的告诉男人和自己的几个儿子,她那些簪花一共卖了九十多文钱。
姜志和父子几个听了很高兴,那才几十多簪花呀,竟然卖了九十多文钱!
姜志和乐呵呵的笑着打趣道:“哎呀,不得了!你才只做了三天的簪花就已经卖了九十多文钱!一个月下来岂不是要赚六百多文钱吗?比我赚的多多了!你现在可是咱们家第一大功臣!”
能够为家里赚钱补贴家用,阮氏也觉得很自豪,腰杆挺得直直的说道:“招弟她娘说,这是我才学会,手艺不熟,等我手艺熟了,每天至少都能够做二十多朵花,一个月下来赚一两银子不成问题!”
姜志和父子几个眼睛都亮了。
姜志和笑着道:“如果真是这样,咱们家不是也有希望盖新房了?”
随即又不得劲地说道:“咱们家一群爷们儿,居然靠你这个娘们儿挣钱盖房,说来都丢人,我和儿子要想办法多赚钱呀!”
阮氏贤惠,就算自己赚钱比儿子和男人多,她也不会因此瞧不起他们。
阮氏往嘴里塞了一口红烧茄子,道:“你们也都尽力了,天天在地主那里干苦活儿够辛苦的了,回来有点时间还得捞田螺捞河虾送去卖给有财家,咱们一家人分什么彼此,谁赚钱不是一样的,反正不都是为了这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