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不动。
一时陷入僵局。
唯独扔石子儿的顽皮男娃趁母不备,从地上一咕噜地爬起来,顾不得擦清鼻涕,便怒目朝向千树,尖声叱问:
“你究竟何时肯还钱?!”
“虎子休得放肆!!”村妇大喝,吓得脸色死白,赶紧将儿子拉倒,在他屁股上狠狠揪了三下,揪得虎子嗷嗷叫:“娘——疼——”
“你还知道疼噶!!谁叫你惹祸冒犯三小姐!!”村妇当真动了心气,咬着牙又打了孩子几下,边打边数落他的过错。
虎子越被打,越是觉得委屈,他眼眶里包着泪,强忍着才没流出来,看千树的眼神跟看仇人似的,如小兽般嘟囔:“你家厉害又如何噶?不还是拖欠工钱?!我们……哎呀疼!!我们连饭都吃不起噶!!”
说到伤心处,他竟捂着肚腩哇哇大哭。
村妇见他哭,心就软了,眼看着虎子原本婴儿肥的脸颊都瘦成扁平了,当娘的心里比刀割还疼,哪儿还下得了手?索性抱住儿子哭作一团。
他们本就是孤儿寡母的一对可怜人,这么当众放声哭嚎,声音十分悲凄。众乡亲是知道内情的,实在于心不忍,便凑过去劝慰,一时间,他们倒都站起来了。
“虎子他娘,带娃不容易噶……”
“虎子,你也别乱撒气,你爹是病死噶,跟人家三小姐没关系……”
“就是,勿要记恨她,别忘了喻老爷在世时,有多关照我们……”
“……”
千树被母女俩的哭声及众人对话搞得有些崩溃。
所以说……你们并不是来欢迎我的??
“拖欠工钱”又是怎么回事?
有时候,比起成人的唯唯诺诺,还不如相信小孩的童言无忌。
她转身,沉沉的目光锁住玉嬷嬷,轻道:“告诉我吧。”
再不交代,把村里人给逼急了,怕下次掷来的东西,就不是小石子这么简单了。
玉嬷嬷吸了下鼻子,不得已道出实情:“小姐,这些人,以前曾在庄里做过雇农。”
“是吗。那现在呢?”千树也大略猜出他们身份,就继续问。
“现在……因为田庄的生产全部停摆,雇农们只能各自回家谋生,收入大减,有的甚至到了揭不开锅的地步……”
玉嬷嬷心里其实在打鼓:小姐从未接触世事,算得清这笔烂账么?要不要去跟老夫人商量一下。
但千树不允许她再磨蹭。她听出了关键之处:“你是说,我们田庄的生产停摆了???为什么???”
她一直以为田庄的生意处于正常运转中,每年的红利都会被老夫人抽走。
当初找老夫人摊牌的时候,她的一部分底气,也来源于此。
既然说停摆……她一个抖机灵,反身快步走入门内,前行了十几米,未发现一个仆从,花台里光秃秃一片,地上全是未清扫的落叶,屋墙瓦檐上甚至挂着蜘蛛网。
这哪儿是大名鼎鼎的碧喜田庄,分明是座废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