储苏御自言自语。

夜晚的山间村和白天完全不同，没有任何有人存在过的痕迹。

耳边突然传来脚步声，他的瞳孔猛地收缩，一时间竟不敢回头。

“你终于起来了啊。”是小飞的声音。

储苏御没吭声。

屋子里和四周他刚刚都找过了，没有发现一个人，这小飞又是从哪个地方冒出来的呢。

小飞还在说自己的话，“还以为你要睡到明天早上呢。”

他走进屋子打开了里面的开关。

柔和的灯光宣泄下来打在了小飞的身上，将他的影子拉得细长，直直地落到了储苏御的跟前。

青年背对着小飞站着，做了个深呼吸。

鬼怪会有影子吗？他不知道。

但他只能去赌一把，看看这个小飞是个什么东西。

现在只有自己一个人，鬼怪杀人无知无觉，它要是真想杀他，他是怎么也逃不过的。

做都会比什么都不做站着等死强。

储苏御下定了决心，转过身来。

他的脸上带着笑，眸子弯起，被暖黄色的灯光衬着，里面似乎有盈盈的波光叫人看不清楚他眼中流露出的情绪。

青年的语调上扬，脚步轻快地走回来。

“诶？你还没回去吗？”

小飞站在原地没动弹，“没有的。”

他很奇怪。

储苏御“哦”了一声，又问。“你看到我的奶奶和我的猫去哪儿了吗？”

青年这时候到小飞的身边来，这动作像是一个开关，让小飞的眼珠子上下左右调节一般转了转。

储苏御放轻了自己的呼吸。

他离得近，可以看清对方的任何细小的动作。

小飞摇摇头，“没有看见呀。”

有进步，比刚刚多了语调表达。

储苏御当作什么都没察觉、什么都不知道。

“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回去？你的队友们晚上有事情吗？”

他尝试着和此刻明显不对劲的小飞进行搭话。

储苏御面上强装着镇定，但只要周围足够安静，任何人都能听到他此刻噗通噗通急促的心跳声。

他想看看，这个小飞是否是被鬼怪偷走了身份。

虽然这么做的后果很严重，有可能下一秒就会死。可是他不试试不甘心。

就跟晚上看鬼片一样，明明怕得要死却偏偏还看。

简直笑死。

在储苏御看来应该算是作死的行为，却被小飞给无视了，没给什么反应。

“不回去了，我要在这儿看着水库等boss过来。队友们都去做任务了。”

“那你呢，你怎么不去。”青年立刻追问。

小飞伸手从自己的身上凭空拿出了自己的身份卡来，举到青年的跟前，好叫他瞧清楚。

这是一张黑色的身份卡。

储苏御心中一动，一种激动的心绪汹涌起来。

他听到了自己有些紧涩的声音。

“它怎么会变成黑色的？”

小飞听到这个问题，眸子晃了晃似乎在内心挣扎，但很快就又变作了死水一般。

这过程太快了，青年没看见。

“因为任务完成了会被注销掉，就变成黑色的了。”

储苏御抿着唇，“那会不会有人没有做任务也会被注销？”

“会的。”

这个答案出乎意料，却又在意料之中。

储苏御问了上面几个问题后发现现在的小飞对自己几乎、恨不得是完全地毫无戒备，自己问什么就回答什么，没有任何隐瞒的地方。

他的心顿时提得更高了。

他警惕地看着小飞，还稍稍地往后不着痕迹地后退了些，渐渐远离对方。

他抓紧机会问了小飞很多的问题，小飞全都如实回答。

以及包括有关boss核心的部分。

储苏御越听脸越白，他此刻在灯光下宛若一只厉鬼，裸在衣服外面的皮肤分外惨白。

“最后一个问题，你是怎么变成这样的？”他的声音不自觉的发抖，颤音微弱，不仔细听还听不出来。

落下的话音仿佛是一个开关，打开了小飞身上的控制按钮。

他猛得抽搐了一下，像是被无形的手重新启动了。

“是，是……”他嘴巴动了两下，储苏御没听清，不过他现在不想太靠近对方。

小飞却突然快速地扭过头来双眼定定地看着他，那目光带着绝望和其他的情感，太过复杂。

他一个“jiu”音含在嘴巴里，一直没发出来。

就双眼一闭昏死了过去。

储苏御被他吓了一跳，强壮镇定的脸色垮了下来，哭丧着打着摆子蹲下身来慢慢挪过去，轻轻用手指顶顶对方的身体，“小飞，小飞你怎么了？”

躺在地上的人没有回应，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睁开。

青年的心态此时摇摇欲坠，一瞬间以前看过的鬼片情节和推理小说的内容浮上脑海。

有一束光照了过来。

他害怕地立刻转头去瞧。

“储苏御！果然是你！”来的人是金武他们一路新人，金武的大嗓门在无声的夜间震耳欲聋。

在看到他们熟悉的面孔后，青年的紧绷的心弦一下就放松了，他站起来，连忙走出去，“你们怎么都来了？”

“晚上这村里就都没人了，我们去找了金大哥，他说多喊几个人，人多一点壮壮胆，大家还能互相帮助。”兄弟的哥哥对他解释道。

他又往青年的身后探头，好奇地问他，“那个人是谁啊，老玩家吗？”

“对，是——”

储苏御以为他说是躺在地上的小飞，还想怎么解释人怎么躺在地上。他话还没说完，耳边就响起小飞的声音。

“是的，你们好。”

“我是老玩家，你们叫我小飞就好了。”

储苏御闻言瞳孔颤了颤，慢慢转过头去，正面对上了小飞正看着他一眨不眨的双眼。

他的心跳漏了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