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
谢霖伸手摸了摸下巴,“娘子聪慧,问过毕少卿之后,定能知晓其中缘由。”
林菀儿亦不想与他绕弯子,直直转身往台阶处走去,给了谢霖一个扬长的背影,谢霖无奈一笑,无所谓好坏,但似乎心中那扇被迷雾笼罩着的门竟不小心被打开了一个缺口,埋藏在他内心深处的一棵种子,静悄悄得开始萌了芽。
的确,他二人在人微言轻,在寺中连与寺中和尚聊上几句既是困难,再者,寺中还有一个现世阎罗,若是惹得他不快,他二人应该怎么死都不知道。刚走到一楼,林菀儿才想明白,只是回想起了方才谢霖的态度,似乎早已知晓凶手到底是谁。她猛然顿住脚步,想要看看这个谢家三郎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许久,谢霖才从上面下来,他的脸上十分凝重,在走下最后一个台阶时,他才发现原来林菀儿正站在原地等着他,浅碧色的身影在园中独树一帜,仿佛一朵枝头茉莉迎风开放,他顺而绽开一个笑颜,一深一浅得走向林菀儿。
“黄娘子有心了。”谢霖躬身作揖道。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看着这副笑颜,恐怕谁都不会拒绝,更可况是林菀儿,她也只是给了他一个白眼,她这几个月的修生养性成熟稳重在眼前的这个男人面前竟毫无施展之力,难不成是因为自己还未修得精还是因为这个男人的确有古怪?
林菀儿不再看他的双目,别过脸去,“我突然不想去了,找毕少卿的事情还是有劳谢郎君吧,谢郎君慢走。”说着,她闪身,示意让出道路。
谢霖无奈得摇着头,笑道,“那娘子一切小心。”然后,他便拄着他的手杖,一深一浅得扬长而去。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林菀儿总觉得此人并非如此简单,面对现世阎罗她都能保持不慌不乱,而在此人面前,她竟忍不住想要有些不一样的情绪,不论是他口中说的抓个凶手玩玩的狂妄也好,还是那张总是笑着的脸也罢,她的直觉告诉她,此人深不可测。
紫薇的身影从不远处走来,她身后跟着一个与她一般高的小和尚,看那小和尚脸上的表情,似是极为不情愿的模样,待到紫薇将其领到了自己的面前,他才开口道,“这位女施主,贫僧失礼了。”
林菀儿欠了欠身,“小师父不必多礼,是儿多有叨扰才是,还望小师父不要见怪。”
这小和尚连忙摆手,神色亦是有些许的紧张,“岂敢,施主前来蔽寺礼佛,小僧理应款待,只是寺中出了大事,还望在这期间施主切莫到处走动即可,施主,容小僧在前带路。”
他将手放置胸前,做了一个“请”的动作,示意林菀儿跟着他走。沿着最外一层院子最中央的路,他们径直走进了里面的一个院子,里面的院子与外面的院子长得一般无二,正中央也是有一条路,只是路的另一端没有门,而是一面墙。墙上用黑色的金墨写着一个大大的“佛”字。
小和尚领着她走到了二层的第五间房,她顿了顿,问道,“小师父,这寺中除了我们还有其他的香客吗?”
“原是有的。”小和尚道,“前几日王爷到访,都被遣走了,只是一位姓谢的郎君说是拜祭故人,平日里都不在寺中,那日遣人封山时未曾见到他,故而便也未曾将他遣走。”
“那小师父是否知晓,那谢郎君是来拜祭何人?”林菀儿继续问道。
小和尚摇头,“这小僧也不得而知了,既然施主已至,那小僧便告退了。”
林菀儿也不想强留,也将他放了去,紫薇此时早已将禅房收拾干净,果真是百年寺院,就连客房中也隐约散发着檀香的味道。
这淡淡的檀香使人极为舒服,林菀儿一进门便觉得沁人心脾。紫薇给她倒了被水,道,“娘子,方才奴婢去了务司院,云石师父对奴婢像是极不客气呢。”
林菀儿莞尔,在如此时期还要前来住宿的,任谁也都不会欢迎的,她捧着杯中的水,轻抿一口,这水冰冷,但却极为甘甜。“无妨,是王爷让咱们住的,他若是要怨,大可去怨王爷便是,关我们不着。”
她盘坐起来,闭上双眼轻轻呼吸着充满着檀香的空气,她不知道她迈出的每一步是否凶险,但她除了画画什么都不会,若是只是一味的纸上谈兵,她也不能增长知识,她要向那些人证明她是一个有用之人,而不是随随便便就被指婚的花瓶。
婚姻?她已不想再走进那个苦无止境的牢笼了。
她忽然想起了木泠,木泠亦可女扮男装做一些她想做的事,为何她林菀儿就不可以?只是想到木泠是个好医生又是个好仵作,她心中顿了顿,不,她必须要有所长,“紫薇,去给我找些纸笔来。”林菀儿轻声道,她必须要将事情的所有理一理。
片刻,紫薇便寻来了纸笔,她将纸摊在了几子上,迅速研好了磨,“娘子,准备妥当了。”
林菀儿微微颔首,伸手将那只笔拿在手中,双眉紧蹙,将笔杆咬在了口中,回忆着今日所得到的所有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