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瑜目光一凝,这才匆忙丢掉手中的粗树枝,以他的目力早就观察道了,他本想问问情况,可谁知却听到木泠说出了那种话,他心中却极不是滋味,这才失了控,发了怒。他顺而将手中的灰尘拍了拍,才道,“查出是谁了吗?”
这话显然是问木泠的,木泠极为狼狈的从林菀儿的背后钻了出来,道,“倒是抓住了一个活口,问出了些东西,这是个杀手组织,江湖称之为红衣教。”她看向林菀儿,神秘一笑,“小妹真是好本事,竟将买主画了个通透!”
“看样子,你知道是谁了?”
木泠道,“倒猜不出是谁,但也能猜出个大概。”她上前一步,轻声道,“此人怕是宫中之人。”
黄瑜一听,先是震惊后又沉默了几息,才道,“这果然是个漩涡啊。”
“对啊,此时咱们怕是处于这漩涡的最中心了。”木泠撘嘴道。
忽而,只听得一阵轻微的闷“咚”声,随即木泠紧紧捂着头迅速蹲在了地面龇牙咧嘴,半晌才吱声,“阿耶,很疼啊!”原来黄瑜趁其不备竟给了她一个大暴栗。
“看你以后还老不老实!”黄瑜哼得一声,示意林菀儿带他去帐篷处。
林菀儿扭过头,不知怎地,心中那压抑许久的心情,竟顺然开朗了起来,这或许是他们之间相处的独特之处,有趣却不乏味。
龙武守在了后山的路口的一处高坡上,从那处高坡能够清楚得望见山后的那条小径以及那片竹林,再远也能望见山门一角,算是最佳的蹲守点,黄瑜行至那条小径的口子处,只是微微向他点头,便往那帐篷走去。
帐篷中烛光微动,几人轻轻掀开门,却见那刺客正昏睡在那处,木兰捂住方才被黄瑜敲过的地方,伸手在那人的后脑处摸了摸,随即迅速抽出一根银针,而此时,那人未动。
木泠蹙眉,仿佛忘记头部的疼痛,伸出食指与中指,整齐放在那人的脖颈处,半晌她才挤出两个字,“死了。”
”什么?“林菀儿大吃一惊,”他是何时死的?“
“约莫小半个时辰前。”木泠极为严肃道,“应当是我们方才去佛堂前厅时分。”
“山上除了多出的十个千牛卫外,也只有佛堂中人。”林菀儿道,“若是有其他人前来,龙武定会告知的。”
黄瑜紧锁眉头,单手托住下巴,浅浅深思着,此间的来龙去脉他已然了解大半,几息之间,他目光流转,缓步走出帐篷。
木泠亦是放下手中所有,连忙拉上了林菀儿,轻声道,“许久未曾见阿耶如此认真过了,怕是此事有些棘手了。”
林菀儿有些许的紧张,上前紧紧拉住了木泠的衣角,同样用极轻的声音道,“是否凶手穷凶极恶?”
木泠未曾回答,只是扭头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眼神。
朗朗乾坤,光天化日,在这充满佛性的佛堂中竟出了此等事!林菀儿心中不由得一颤,她的脑中回想起了每每去见刘静时她脸上的笑容,当时她只以为那是作为心理医生的本能,刘静也是公安顾问,也协助抓捕过罪犯,她曾说过人生在世的意义,是自己有可用之处。如今想来,刘静当时的笑容是一种自信,亦是一种从死神手中抢人的快感。
她曾经试图也想感受这种感觉,翻看了刘静的所有资料未果,如今,她心中竟有些那样的感觉了。
却见黄瑜行至院中,朝着天空大喊一声,“终于找到了!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啊!”
跟在身后的木泠一惊,连忙携着林菀儿小跑上前,踮起脚尖捂住黄瑜的嘴,“阿耶,你不要命了?拼了命往火里钻?”
黄瑜却笑着将木泠的手拿开,“快去烧些热水,为父要沐浴更衣!”
“阿耶!”木泠无奈举着手,站在原地,看着黄瑜那轻飘飘清瘦的背影去往厨间。
林菀儿轻轻拉了拉木泠,“父亲怕是昨夜未曾合眼。”
木泠无奈耸肩,目光看向此时挂满星光的苍穹,“他怕是好几日未曾合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