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身后一宦官出列唱和道,“众宾入宴,就位。”
随后,屏风之后的伶人开始奏乐,宴席正式开始。
今年会试的主考官们率领着新科进士向正德帝行三跪九叩大礼,皇帝向新科进士们说些勉励之语,再由皇帝身边的内官唱和表文。
皇帝向新科进士们封赏赐酒,新科进士们一一谢恩。
如此,正式的流程便走完了。
虽是宴会,可如今的正德帝却是个勤勉的,也不喜这些浮华奢靡的场所,淡饮过几盅薄酒之后便离开了现场。
帝王威压之下,在场之人交谈皆是轻言细语,半点不敢逾矩。
这下皇帝一走,场中气氛才算是轻松了些许,余下之人各找人攀谈说话。
礼部历来主管科举事宜,衡立轩身为礼部侍郎,似曲江宴这等盛事自然是不会缺席,加上他又是今年会试的同考官之一,自然也少不得新科进士来向他叩赏谢恩。
说话间隙,他自然也看见了人群之中鹤立鸡群的左脉之。
遂想起了一直以来说要感谢左脉之将祁涟姐弟送到雍城,结果最近因为春闱之事一直忙得不可开交,便忘了这事,当下看见左脉之他方才想起。
于是放下手中的酒盏,单手背在身后向左脉之那处靠近。
这厢左脉之虽一直同周围之人攀谈,但衡立轩的身影一动他却是第一时间便察觉了。
况且,今日他来此的目的一部分本就是因为他。
左脉之的唇角不由自主勾起一抹浅笑,屈身和周遭之人告罪,待他走进自然一拱手道,“脉之见过衡大人。”
以往未曾与这位礼部侍郎接触过,如今一见发现他确实有一张好皮相,怪不得能勾得国公嫡女如此倾心呢!
“唉!你如此可就见外了,如若你不介意唤我一声伯父便是。”衡立轩摆摆手,今日心里可是存了要同左脉之打好关系的想法的。
左脉之自然从善如流,弯腰一躬身,“脉之便见过左伯父。”
他一介丞相公子,衡立轩厚颜让他唤一声伯父,哪里还敢真的就以长辈的身份自居。
衡立轩立马上前将左脉之扶了起身,“左贤侄不必如此拘礼,伯父一直说来要同你道谢,可却未寻到合适的机会。今日有缘在这里相遇,我可一定要向你致谢的,多亏你将我那三个儿女平安地带到雍城来,才能让我免受骨肉分离之苦。”
语气情真意切。
左脉之浅笑道,“伯父客气了,我见映之纯真无邪,您的两位女郎又是性格坚毅,品行不差之人,这才起了怜悯之心。本想着若是他们是孤儿,我便为他们寻一处安身之所,可却没想到是衡伯父您的子女,顺路将他们带回雍城,也算的上是功德一件了。”
衡立轩道,“无论如何,多亏了贤侄你起了恻隐之心,我才能骨肉团聚,如此怎么答谢都不为过的。改日我邀请贤侄过府一叙,请贤侄一定要赏脸。”
虽左脉之说得不在意,可在衡立轩这里却算得上是帮了他一个大忙。
“如此那晚辈便却之不恭了。”左脉之答。
“听闻近日伯父时常来往千秋书院,不知可有何事吗?”左脉之转而又提起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