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沉:“能借我一身衣服吗?还有,我想洗澡,身上太脏了。”
池夜直接走向一旁靠墙的衣柜前,拉开柜门翻找起来:“洗澡不行,你的伤口不能碰水,容易感染,不过你可以先洗个头。”
等他从衣柜中翻出衣服,回身时发现温沉眸中正噙着淡淡的笑意注视着他。
池夜有一瞬停顿,转瞬便回过神将手中的衣服扔给温沉:“你个子比我高,也不知道我的裤子你穿着合不合身。”
温沉无所谓地回道:“没关系。”
说着,他准备起身穿衣服,池夜觉得自己在一旁看着有些尴尬,便转身离开卧室。
分针和时针已经垂直成一条线,下午六点正好是这个季节落日的时间,太阳最后一点余晖消失不见,池夜走到窗前,将墨蓝色的窗帘拉开。
虽然太阳落山,但天边还隐隐泛着鱼肚白,那是黑夜与白昼的交界线。
池夜正望着远处他触不可及的边界,身后的门铃突然响起。
难道是许宁?
池夜奇怪地走过去,点亮门铃的屏幕后,发现楼下单元门外正站着一个陌生人。
那人戴着一顶巨大的帽子,大半张脸都被遮住,只能隐约看出是名男性,帽子正中央的徽章上写着邮差二字。
“你好先生,你有一封挂号信。”
宛若用指甲刮割玻璃的声音从喇叭中传出,听得池夜一阵头皮发麻。
那邮差处处透着诡异,而且也不会有人给他寄挂号信这种东西。
池夜下意识将门铃关闭,想装作家里没人,遇到这种诡异的人,装作不在家就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他后退一步,没想到在自己挪动步子的瞬间屏幕又蓦然亮起。
一只眼睛瞬间占满整个屏幕,漆黑的瞳孔在眼眶里转了一圈,最后固定在正中央,直勾勾地看着屏幕外的池夜。
这画面十分恐怖,若不是怕惊动卧室内的温沉,池夜差点叫出声来。
不过很快他便明了门外的是何人。
那人的眼瞳慢慢染上猩红,又扯着刺耳的嗓音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先生,你有一封挂号信。”
这邮差是他的同类。
池夜急忙跑下楼,走出单元门才看到邮差的全貌。
邮差穿着一身老式的邮差制服,黝黑的脸,身形如槁木,个子还很高,看起来差不多有两米了,但一直佝偻着腰身,视线刚好和池夜持平。
看到池夜,邮差立刻从自己军绿色的帆布包中拿出一封黑色的信,塞进他的手中。
信上没有署名,在邮差转身前池夜急忙问道:“这是谁寄的信?”
邮差脚步微微一顿:“我只负责送信,不能随便回答你的问题。”
“你认识我吗?刚刚我在楼上时你就称呼我为先生,我既没有发出过声音,你在楼下也看不见我,怎么会知道我是男性?”池夜奇怪地看着他。
邮差却没回答,只是阴恻恻地低笑着,半晌将恐怖的脸凑到池夜脸旁嗅了嗅:“你身上有很好闻的味道,似乎很好吃的样子,如果你愿意和我分享,我可以考虑一下回答你的问题。”
意识到自己身上沾到了温沉的气味,池夜连忙防备的后退一步。
看着他的反应,邮差又低笑着退后:“没想到你还是个护食的家伙,放心,你不分享我也不会硬抢的......”
喃喃说完,邮差僵硬地转身走远。
池夜看着邮差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才低头看向手中的信。
到底是谁寄来的信?
他连忙将信拆开,里面的信纸也是纯黑的,还夹着一张泛黄的照片,摊开信纸,上面是白色的字迹。
【还记得他们吗?】
池夜不明所以地看向那张老照片。
照片上无数个黑影站在火中,虽然轮廓模糊不清,但池夜还是认出了那些影子。
他的瞳孔紧缩,手一抖照片便掉落在地上。
怎么可能忘记他们,这些闯进他家中将他的父母残忍杀害的人。
半晌,池夜又将那张照片捡起,撕成碎片丢进一旁的垃圾桶内。
他转身快步走进电梯,按下十二楼后,背靠着墙壁想深吸了一口气。
寄信的人到底是何人?那张照片又是从何而来?
难道是当年那些人寄给他的信?!
想到这种可能,他的身体紧绷起来,一时连自己也分不清是因为太过愤怒还是太过恐惧。
直到电梯门‘叮’的一声缓缓打开,池夜才慢慢恢复冷静,深呼吸后走向自己的家门。
想到温沉应该已经换好衣服,池夜直接向卧室走去,可推开门却没看到温沉的身影。
他轻皱眉头,合上眼去探索温沉的气息。
可许久他都没能捕捉到温沉的位置,池夜无奈地叹气,心中暗暗佩服血猎隐藏自己的本事。
他又走向浴室,也不见温沉的身影。
池夜的房子不大,一室一厅一卫一厨的结构,现在就只差厨房没有找过......
想着,池夜的眉头顿时紧锁,看向厨房。
冰箱在厨房,而冰箱里存放着他的口粮,若是被温沉看到,他是血族的事立刻就暴露了!
他急忙向厨房走去。
刚走到厨房门口,池夜就看到站在冰箱旁,背对着他的温沉。
他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紧张地迈入厨房:“温沉?”
听到声音,温沉慢慢转过身。
一股冷意顺着池夜的背脊窜上头顶。
温沉手中紧握着那把被他丢进碗柜中的枪,此刻黑洞洞的枪口正对准他的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