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他快步上前,出言问道:“韩师妹,天灾可是被你平息的?”
韩月指了指身旁秦殊、范勇等人,答道:“是我们一起平息的。”
齐监吏连忙又转向秦范两人,拱手道:“感谢两位壮士仗义出手,还未请教两位尊姓大名,出自哪家学派?”
秦殊微笑道:“好说,我叫秦殊,他叫范勇,我们都是儒生,就在青阳书院读书。”
“儒……儒生?”
齐监吏嘴角微微抽搐,上下打量着秦殊一身盘虬卧龙的健硕肌肉。适才他身着儒衫,多少还有些儒生的影子,如今他把儒衫撕碎,赤着臂膊,哪里还有半点像儒门中人?
韩月在一旁看着,连忙说道:“齐师兄,他们的确是儒生,不过选择的并非一般儒生的途径,因此外形上有些与众不同。”
齐监吏这才恍然,忍不住又多看了秦殊两眼,随后连忙看向小巷中遍地的尸骸和首级,痛心疾首道:“这次天灾竟如此惨烈!萌生不过区区几个时辰,竟造成如此重大的伤亡……”
小辘儿走上前来,对齐监吏告状道:“齐监吏,适才大雾之中,那天灾竟变出一个假的你来,假借巡查监的命令,屠杀街坊邻居们。”
“什么?”齐监吏闻言愕然,反问道,“你说这天灾竟变成了我的样子?”
“是啊。”小辘儿点了点头,随后又略显幽怨的问道,“齐监吏,方才雾起之时,你为何不来救我们啊?倘若你早些过来,便可早些拆穿那假监吏的身份,这许多邻居也就不用死了。”
齐监吏闻言愧疚万分,黯然垂首道:“这次的确是我们有事耽搁了,并没有即刻动身赶到这里……”
一旁另一名监吏马上辩解道:“我们虽耽搁了半个时辰,却也是尽快奔赴天灾了,怪的是我们在东一巷处遇到大雾,兜兜绕绕走了数十圈也未能找到出路,仍困于东一巷里,彷佛鬼打墙一般!”
这番话让秦殊想到了曹家村天灾中的怪事,原本十五里的路程彷佛被拖长到了一百里,可见这天灾诡计多端,总有各式各样的手段来创造障碍。
齐监吏并未再多给自己辩解,目光瞥向衣不蔽体的虞寡妇,连忙解下长袍为她盖在身上,又吩咐同僚道:“快先将虞寡妇母女送至医馆,好生照料。”
“唯。”
一名监吏走过来搀扶起虞寡妇,带着她缓慢往柳街外医馆走去。
之后齐监吏环视周遭,望着随处可见的无头尸体,以及散落各处的凌乱首级,喟然长叹道:“余下的人,随我收殓这些邻居们。”
秦殊和范勇虽不是巡查监的人,但夜间城门关闭,他们也无法返回书院,左右也是闲着无事,便跟随齐监吏他们一起,帮忙处理柳街各巷中的遗骸。
惨澹月光的照耀下,一具具残破不堪的尸首被拼凑完整,摆在巷中,再以白布覆盖其上。
最后清点伤亡,柳街中遇难者竟足足有九十七人。
待韩月将统计完成的名册交到齐监吏手上之时,望着那一个个亲切熟悉的姓名,齐监吏终于忍不住情绪失控,怔然落泪。
“我本该保护他们的。”
“他们的死,是我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