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季海川拉开门帘走了进来,一脸睡眼迷离的样子,还不停的打着哈欠“吵死人了,就不能安静点,大清晨的哪来那么多话!”季海川的到来像似打破了氛围的和谐,大家面面相觑,都没有应声。
“臭丫头片子,天都没亮就听见你这哇哇乱叫,哪有那么多的废话?”眼见众人不予理会,季海川觉得无趣极了,斜着脑袋一看,方才还滔滔不绝的谷雨,顿时变得鸦雀无声。
谷雨权当没有听见,不紧不慢的坐了下来,倒上一杯清水,闲而自得的抿起来。
“臭~丫~头,你~聋~了~吗?”季海川故意扯着嗓子,凑到谷雨耳边一声大喊。
“噗——”的一声,谷雨嘴里清水一口喷出,恼得谷雨涨红了脸,扭过头来,喝道“嚷那么大声做什么,我又不聋”
“哈哈哈……果然是年轻气盛,换做是我这身老骨头怕是要扛不住喽”官员笑嘻嘻的掀帘而入。
见到主人家款款而来,众人都闭了嘴,收敛起方才的忘形。
“年轻人不懂礼数惊扰到大人,还请大人见谅”诸葛长风向官吏作了一揖,致歉道。
“不要这样多礼,不要这样多礼……先前在朝廷就是受不了如此礼数,才逃到这清净之地,现在我可不想再回到过去了哟”官员拍拍肚子,坐了下来,这一坐,又惹得木椅“吱嘎”作响。
“驿站官员也要上朝?”季海川不仅面露迟疑,言语间自然一股轻蔑之意流出。
谁料,此话刚好被官员身边的小吏听了去“可别瞧不起人,我们大人以前可是州官,只因——”。
小吏话还没说完,官员便举起手来将他打断了“诶——怎能对客人这样讲话?”。
小吏见状,赶紧闭了嘴,低下头去,乖乖静候在一旁。
忆起往事,官员不由得心中惆怅,他摇摇晃晃的直起身来,道“我先前确是一名州官,后因管辖内大旱,导致百姓民不聊生,我于心不忍愧疚数月,决定引咎辞去官衔,来到这村上做了小官”。
“如此天灾人祸,任何人都始料未及,大人又何必为此愧疚不已?”诸葛长风道。
“公子有所不知,不仅是这天灾老夫无能为力,就连税率收取、接济百姓这等事都决定不了,何以为官?身穿官服能做的甚少,还不如守着这一寸之地过着隐士生活”提起过往,官员频频叹气,好似往事就在昨日,历历在目不由感伤。
“为何此等事都决定不了呢,你不是州官吗,州官不是朝廷的大官吗?”谷雨一语中的,这疑问正好也是众人所感。
“臭丫头知道什么就瞎嚷嚷,朝廷所有决策都由玄天门发布,玄天门没有布令,谁敢轻举妄动?”季海川自顾撑着脑袋打盹,没曾想根本没睡着,听此一闻,也忍不住插了嘴。
“……季兄弟原来也知道玄天门啊!”诸葛长风折扇一收,不由得叹道。
“这有什么稀奇,先前不说不代表我不知道,上将军平日出兵,皆是因接到玄天门下发的虎符,除此,朝廷其他官员,他一律不放在眼里”季海川接着道。
谷雨转过头来,目不转睛的看着季海川,似不相信,他居然能说出这样正儿八经的话来。
“小哥说得没错,这玄天门实在是朝外朝,自皇帝效仿秦皇求仙问道以来,久而久之,这朝中大权自然由玄天门一手操持。玄天门制策,下达官员,由官员出面办事,实则,官员不过一枚棋子,能定乾坤的,当是玄天门各长老”官员的话里略带几分无奈和凄凉。
“既已出家,又何苦招惹俗尘?玄天门这般,究竟意欲何为呢?”谷雨问。
“这都想不通?还以为你这丫头片子多能耐呢!若他手握大权,便可大摇大摆扩充他的教众,你看看这满大街道人如何恣意狂傲,就知道他们多得意,这点都看不破,还敢走什么江湖”季海川一脸嫌弃的翻着白眼,此刻,谷雨没有接话,许是心中也赞同了季海川的看法。
“或许正如小哥说的那样,手中握权便可四处布散,不过如此,便与白马寺结下了不解宿仇喽……”官员坐下来,倒上半盏茶,泯然一叹,似乎很是享受当下的清闲。
“怎么给你们说起这些?早饭已在餐房备好,还请几位移步享用……”官员突地想起来意,便催促着众人离厅而去。
早饭后,三人待命在驿站外等待屋里正与官员聊着的诸葛长风。
“……如此,便不再叨扰,大人不必客气,这就请止步吧!”屋里传来人声,诸葛长风抱拳别过,径直走出了驿站。
“官员还是不允吗?还未到盐城,为何昨日就遣走车马,今日又设法寻找呢?”谷雨不解道。
“钱掌柜哪里是言而有信之人,依他为人,断不会轻易放过你和季兄弟,若我们只是一门心思走到底,难免哪天着了他的道,更何况,车马太过显眼,还是小心些,中途更换,也利于掩身!”诸葛长风这样一说,谷雨便深明其中用意,果然心思缜密,处处为人着想,如此想着,谷雨不由得会心一笑。
“走吧,驿站的马匹,都是专供来往的信差,从不外借。我们还是到村里,去寻一个名唤王魁山的养马人看看”说完,诸葛长风便带着众人朝村里走去。
小村白日的景象和傍晚不同,许是这炎炎三伏让人无心出门,此时的小村,人影寥寥无几,小径上踪影斑驳,很是冷清。这个村子不过就二十来户,稀稀落落的散在山间田边。
村落虽是不大,但顶着烈日打探,还是有些伤神耗气,诸葛长风索性安排下来,四人分头打探。
“大爷,请问您认识一位名唤王魁山的人吗?”谷雨朝着坐在自家门口吸旱烟的人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