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支身,于一干燥之地重新燃起了篝火。
火堆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印红三人的脸颊。季海川同毛团躺在火堆旁,还没有苏醒。
方才的景象,三人简直瞠目结舌,如此匪夷所思之事不曾想会发生在他身上,三人各有所惑,都捂着伤口闷不做声的围着篝火。
许久,诸葛长风终于还是先开了口“这只毛团,海川是何时得以初见”。
蓝辛夷看了看仍在昏睡的季海川,她完全无法想象他有一日,会化作令一个模样“取鹿茸那晚,郡守府偏门,我与他在墙外接应,毛团不知从何处跑来,迎上来便抱住了他”。
“也就是说,他并非与这毛团有何渊源了?”诸葛长风问。
“我肯定那日是他们初识”蓝辛夷笃定道。
“哦——”诸葛长风立起身来,朝季海川近身而去,沉睡中的他,多了几分稳重与安详,除此之外,别无不同。
细细琢磨一番,季海川自幼便与蓝辛夷定亲,虽非上将军亲生,想必也不是什么妖物,只是为何碰见毛团后便有这等怪异之事。
“蓝妹,你仔细想想,自他遇见这毛团后可发生过何怪异之事?”
蓝辛夷拉回神思,仔细回忆起那晚之事“对了,好像毛团把一个什么东西喂进他嘴里”蓝辛夷突恍然一悟,将那夜的经过向二人细细道来。
诸葛长风眉头紧锁,认真思量后道“这可能是事情的关键了”。
二人说的话,谷雨在一旁听得一头水雾,也想问个究竟,竟也怎么也插不上话。
“他、以后该不会就此变成妖物吧?”谷雨道。
“若他以后成了妖物,你要怎样?”隔着火堆,诸葛长风厉声传来,厉声之间,装满他不满的情绪。
“我——?”谷雨指着自己反问道,不由得不屑一顾撇了撇嘴。她觉着这样的问题甚是好笑,她和他本就井水河水区别,他变成怎样对她又有何影响?
谷雨这一细微动作,诸葛长风倒是看得真切,不自觉心中不舒,嘲道“若没有那日他的相助,你也不会有性命在此不屑一顾”。
“这话从何说起?”谷雨讶问。
“……”
“……若不是他铤而走险,我们哪里能夺下鹿茸,更何况他和你已经——”
“……已经怎么了?!”诸葛长风苦口婆心话语之间,隐隐透着几许难言的尴尬之意,他越是遮掩,越是惹得谷雨心中发毛,不得安宁。
“……何况夜里,你已经向上天起誓,结为生死之交,那么,你和他,同你和我们并无不同。那日,郡守府夺药,他确实首当头功,你就看在他将功抵过的份上,就不要和他一般见识了”蓝辛夷接过话来,意图掩饰诸葛长风话中之意。
“……”
谷雨心中,本就对季海川同林湘儿之间心存愧疚,即便那日他起了杀念,她也并非恨他入骨,她避开他,不过是本能的恐惧而已,她倒是看不明白,为何诸葛长风那么在意她对他的态度……
三人一宿没睡,天将拂晓,却围着火堆打起盹来。
此时,季海川惺忪睁开了眼,两臂涩涩撑起身来,柴火旺尽,剩下灰中余烟徐徐腾起。
望着天际破晓之处,晕开鱼肚白来,光明总能给予人安慰,他咧嘴一笑,只有劫后余生,方知生命的可贵。
毛团还沉沉睡在身边,一呼一吸深沉又均匀,张着的嘴角,依稀可见口水溢出的痕迹。
入秋在即,早晚凉风微寒,他脱下外衫,盖在它身上。
外衫上的血迹,已经干透,结成一块块硬团,他抚着血迹,脑袋里依稀呈现昨夜的事情来。
他手握火星的柴火猛地朝绿蚺尾部一戳,它扭过头过来,张着血盆大口便朝他吞去,他下意识手臂一挡,手臂被挤压得血肉模糊。此后之事,就如脑髓有一段被抽空,无论如何,也是回忆不起发生了何事。
这刻,一只老鹰越顶而过,心明眼凉,很快发现从火堆一穿而过的野兔,它“嗖”的一声,俯冲而下,两爪一横,锁住野兔咽喉便一飞冲天,朝远处而去。
三人闻见动静,立刻惊醒过来。
“……”
“……”
“……醒来了?先吃些东西”诸葛长风对昨夜之事,只字未提,就当无事一般,自顾加了薪火,然后去到马车上取下食物来。
围着柴火,季海川顿顿的敲着半糊半醒的脑袋。
“怎么,不舒服吗?”诸葛长风围着火坐下来,将一个野果递到季海川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