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蒙斯主任适时插了句嘴。
“你这个学生可真孬呀...”
雪明二话不说,把主任的茶杯夺过来,往里吐了口痰。
西蒙斯:“啧...枪匠,这不合适吧?”
“你用心体会一下。”雪明似笑非笑的说:“如果体会不了,我可以去找找米诺陶斯牛授血单位去和你老婆谈一段甜蜜的婚外情,然后当着你的面,对你说[美人只配强者拥有]——我再回来和你讲几句风凉话。”
西蒙斯:“能体会了!有感觉了!”
回到正题——
——雪明接着问小豪。
“你决定在澡堂动手打人的理由是什么?”
小豪抿着嘴,一下子变得怒极,身体也开始颤抖。
“这家伙说,要我的侍者也离开我,他家里和车站的客服部有密切来往,要调走一两个侍者不是什么难事。”
“我想那个侍者姐姐对我那么好,我还欠着她的钱,欠了很多很多恩情——她不要我还钱,只要我好好长大。”
讲到这里,豪哥就开始流眼泪,是破防了。
“我又想着,遇见枪匠老师以前,就一天到晚在泡妞,家里和我说,只要能带个儿子回去,就是最大的孝顺了。我从别人那里听见,侍者姐姐知道我这么没出息,应该会很伤心,我对不起她。”
小豪卷起袖子,慢慢蹲下,似乎不想让别人看见这副流泪出丑的模样。
“然后...然后我脑子就一片空白了,这王八蛋说出来的话确实是攻击性极强,一下子就让我把所有事情...”
“让我把枪匠老师教的东西全都忘记了...”
“我只想杀了他,我照着老师教过的裸绞扣住他的脖子,留了一点后颈的空间,当时我真的有点害怕...”
“要是我把他杀死了,我也活不了吧?”
“我真的没办法控制自己,对不起,老师。”
“哪怕他骂我,欺负我,往我的早饭里吐口水,我都觉得他只是不可理喻,脑子多少有点问题,我得躲着他——换个宿舍而已。”
“但是他和我说侍者姐姐的事情,我真的很害怕,要是他说的是真的。”
小豪蹲在人群当中,低着头,眼睛却抬起,看着不远处的受害人。
“我没办法说下去了...我没办法。”
雪明:“所以你当时,想用裸绞杀死这个舍友,对不对?”
小豪点了点头。
雪明站起来,走到西蒙斯主任身后。
“像这样?”
强而有力的右手勾带西蒙斯的脖颈,另一只手则是按压在主任的后颈上,要彻底断绝颈部大血管的血液循环。
西蒙斯惊声尖叫:“不不不!不不不别拿我当示范呀!”
可是尖叫声只喊出来一半,雪明就完成了固锁动作。
小豪立刻摇头:“不是的!我没有压住后颈...”
雪明松开左手,提起西蒙斯主任的半个身子,放这位老哥哥心血循环自由——
——其他老师紧张起来,却看见枪匠那副挟持人质的肢体动作时,都不敢上前阻拦。
雪明:“为什么没有压住后颈呢?这样是没办法制服敌人的。”
小豪擦干净眼泪,一对大眼睛红彤彤的。
“我想,要是真的把这小王八蛋杀了...”
想到此处,豪哥气得笑出声来。
“我...我该怎么还债呀?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我去做呢。”
“哦,你早说嘛。”雪明立刻松手。
西蒙斯两腿一蹬差点背过气去,佝身猛喘像是一条颓废老狗,指着雪明却不敢说什么。
雪明拍了拍豪哥的肩,把小豪带到各位老师面前走了一圈。
“还有什么疑问吗?”
没有人应。
雪明就接着问。
“还有什么疑问吗?如果有,我再把裸绞演练一遍?”
雪明指着其中一个老师——
“——这位先生好像怨气很大噢。要不要来试一试?看看我能不能用这个小孩子的手法杀死你?”
紧接着那怨气全都消散,变成尴尬的笑声。
雪明对小豪再次强调,来到受害人父母身边,苦口婆心的说。
“下次你要记得。能偷袭就不要约架,能群殴就不要单挑,能用工具就不要徒手,能逃脱罪责,就不要主动承担——墓志铭...”
豪哥立刻点头:“墓志铭上不能写对方全责。”
“就知道背书——”雪明翻了个白眼,转到受害人这边来,与那两位父亲母亲说:“——听到了?”
这两位父母是西蒙斯抓来对豪哥施压的工具人,只是木讷的点了点头。
雪明大声吆喝,一下子变成爆发的火山。
“听到啦?你们的儿子差一点就死了!听到了吗?”
他抱起豪哥的手,在两位父母面前摇晃。
“这双手可以杀人!只要他把左手搭在你儿子后颈上,用力压住三十秒!他就会死的。”
他抓住受害人的头发,把脑袋扯近了好好说明。
“你真的会死的,为什么你一点都不害怕?为什么呢?自然界里的动物都知道生命很珍贵——会保护自己。”
指着小豪的脸,雪明几乎怒不可遏,与这一家三口说。
“你们一个月多少工资啊?几千块?几万块?陪西蒙斯主任玩什么命呀?”
西蒙斯立刻喊:“哎?!你不要血口喷人噢!”
雪明终于收起怒气,他看着眼前几乎痴呆发傻,吓得魂不守舍的受害人家庭,立刻拉着豪哥回到主任身前。
“打架斗殴,校规怎么算?”
西蒙斯撇撇嘴:“记过,关禁闭,十四天。”
雪明:“朝同学餐盘里吐口水,浪费食物,有实质的早恋行为,带女学生进男生宿舍,以侍者为由头进行语言攻击威胁挑衅,这些怎么算?”
西蒙斯:“这是邵景豪的一面之词...”
“要我把我班上的女同学喊过来当面说清楚吗?这位只配强者拥有的美人,是我的学生,不是你的。”雪明一字一顿的说,又转过头去与老师们讲:“要不要大家再聊一会?多聊几个小时?把事情都讲清楚了?”
西蒙斯还想说点什么——
“——受害人做的确实不对,但你的学生真的想动手杀...”
雪明卷起袖子,准备给西蒙斯再松松筋骨。
“还说杀人的事情是吧?那就聊回这个话题咯?”
西蒙斯抿着嘴,终于作罢。
“散了吧,下午还有课。大家都散了吧。”
雪明拍着豪哥的屁股,把学生推出澡堂大门,多吩咐了一句。
“照主任说的!去学生处签字写检讨,带好床褥棉被,去禁闭室报道。”
豪哥:“是!”
......
......
等到人们走了。
雪明收拾好两把矮椅,又伸手去拿西蒙斯的靠椅。
西蒙斯:“阁下不想和我们交朋友,也不想把学分还给我们,是要斗到底了?”
雪明:“怎么交朋友?有话直说。”
西蒙斯:“我们这里啊,也有师生联谊会,有不同的学术学派,枪匠先生,这个欢迎仪式是专门给您准备的,没想到您那么不给面子。”
雪明:“我就想开一门课,教几批学生,这么简单的事情,要那么多人来伺候吗?”
西蒙斯:“就这么简单?”
雪明:“是你们把事情搞复杂了。我看上去像很闲的人吗?有那个功夫经常来加拉哈德教书?”
西蒙斯终于站起,重新审视了一遍枪匠。
“也不是我故意为难您,枪匠先生,有人托我和您唱对台戏——这人情世故我躲不开,以前在也受了别人的照顾,不得不来和您碰一碰。”
雪明倒是非常理解,院长亲自给他写的委任书,BOSS要他来加拉哈德授课,都没有群众基础,是直接空降,到了地方会水土不服,这才是正常现象。
再说骑士战技这门课程,他不可能一直留在加拉哈德,日后恐怕只能像伍德·普拉克那样领个客座教授的闲职,但是这门课绝不能取消,有朝一日唐宁和哈斯本能出师长大,他们也得回来教书。
至于西蒙斯主任这个受人所托。
雪明开门见山:“谁托你来对付我?”
“这个我就不能说了。”西蒙斯贱兮兮的笑着:“只能和您透露一个姓。”
雪明:“黄石人?”
西蒙斯闭上眼,慢慢的点了点头:“范佩西。”
上一回杀了四十八区执政官夫妇,正是范佩西家的女儿和女婿。
讲完这些话,西蒙斯主任帮雪明提椅子,在人后倒是一点都不讲面子,是非常精明的社会人。
西蒙斯:“今天这个事情,你不要往外面说。”
雪明倒是觉得这老叔叔有点可爱。
“什么事?哪件事?”
西蒙斯骂道:“当然是椅子的事,我不能帮你提椅子呀!不懂事!”
把两张矮椅和一张靠椅拢到库房里,雪明表情古怪哭笑不得,望见西蒙斯主任快步小跑做贼心虚的神色,匆匆往校长室赶的样子,像极了受惊的兔子。
......
......
在院长实验室里,鲁邦大人还沉浸在辉石和魔杖奇妙的灵能波动中不能自拔。
西蒙斯撞门而入,就听见院长骂骂咧咧的叫喊着。
“你他妈就不会敲门吗!?”
“抱歉,老伙计。”西蒙斯抿着嘴,终于腼腆礼貌的说:“我对付不来这小子,范佩西家的人情我承不起。”
鲁邦收起翻倒的实验用具,笑眯眯的说:“是你自己要去试试的,试试就试试嘛。”
西蒙斯凑到院长身边去,从牙齿缝里吐出来几个字儿,声音细弱:“看来,咱们学校以后必须要有这门课了?”
鲁邦嗤笑,不以为意。
“那是BOSS的意思,范佩西算老几啊?我打听到,你先前答应人家去找枪匠的麻烦——就你最不懂事。”
西蒙斯委屈的嘟囔着——
“——我是黄金乡出来的,是人家一手提拔推举到学院里来。我总得知恩图报。”
鲁邦:“碰了?”
西蒙斯:“碰了。”
鲁邦双手合十,作击掌姿态,紧接着按照手性分子原则一分为二,姿态颇有嘲讽讥笑的意思。
“结果呢?”
西蒙斯还想嘴硬。
“这几个老师找的学生,办事不牢靠,人家说什么话,全都掉坑里去了。”
鲁邦又鼓掌一次,重复嘲讽,胡子也跟着一抖一抖的。
“反应过程不重要,实验结果呢?”
西蒙斯终于说。
“一碰就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