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好吗?这回轮到钟意蹙着眉,惨兮兮地看着章母了。
“怎么了?钟意?”章母急急问道。
被章母如此关切地一问,还沉浸在“回不去了”这一节奏中的钟意便自动播放:“徐阿姨,我回不去了……”
“啊?”章母一时没明白过来。
“我回不去公寓了,今晚只能继续爬梯子了……”
啥?回不去公寓?继续爬梯子?章母反应了一会儿,前后串了一下,才明白过来钟意那有点脱线的话。呀!这对自己不是更有利嘛!章母想到刚刚自己还在谋划的事情,立马惊喜。
于是,乘热打铁,“谁说今晚要继续爬梯子的啊!徐阿姨舍不得你爬呢!今晚干脆就在徐阿姨这里住下了!徐阿姨这里可不用爬梯子哟。”
脑中还在循环播放“身残志坚”和“回不去了”的钟意听到章母一口一句的“徐阿姨”,突然就又脱线地想到了自己母亲的一个习惯:她在自己面前,与自己说话时,从不自称“我”,总是一口一个“姆妈”,姆妈知道你爱吃土豆,姆妈就是担心你不会照顾自己,姆妈准备你中意吃的菜,姆妈,姆妈……钟意总觉得,母亲在女儿的面前如此的改变自称,只是想一遍一遍地通过这个称谓,来加强自己这个为人母的责任和爱。
所以,它不仅仅是一种自称,而是两人亲密关系的见证。
如今,姆妈不在身边,却又是另一种风格的“徐阿姨”,钟意瞬间觉得心都软了,自己何德何能,竟在这举目无亲的北京城里找到了这样一个对自己好的徐阿姨。
钟意有些鼻酸了,很少通过肢体语言表露情绪的她,这次倒是破天荒地拥抱住了身旁的章母,在她耳边低低说了声:“徐阿姨,谢谢你。”
被拥抱住的章母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便又听钟意低声道:“对,徐阿姨这里不用爬梯子。”
所以,这事儿,成了?章母想着钟意话里的意思,心中反问道。
在章家所在的这片小区,晚十点,便是夜深人静了。
拖着一身疲惫的章宽宥在这个点回家,想是父母已经回卧室了,便欲径直也回自己的卧室,冲个澡,直接睡觉。
只是,在门前院中停车时,见一楼的灯还亮着,难道是父母还在等自己?
推门而进,一片静寂,四处一扫,也未见人影,不禁有些奇怪了。再仔细一看,倒是见沙发边有一人,是个长发女孩。
是徐宽束?不对,她是短发。是徐宽瑢?不对,上午还在上海见过她。是徐宽欣?不对,她在英国。
咦?那是谁?
站在门边的章宽宥将会在家中居住的三个表姐妹都猜了个遍,也没猜出是谁。他站得离沙发远,只见那人微微低着头,散下的长发随意披在肩上背上,把整个侧脸也都遮住了,看不见侧脸。加之连身影也隐在沙发中,一时也没能身形上辨认出来。
章宽宥关上门,弄出了些响声,再回头,见那女孩仍是低着头,似是没有听见他开门、关门的声音。
虽是好奇,但他向来沉稳持重,不紧不慢地走了过去。
渐渐的,离得越来越近了,心里才慢慢地从疑惑,到猜测,到确定,再到证实那个名字:钟意。
原来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