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想把收集的废稿放进抽屉里,却在拉开抽屉以后,看到了一个贴着某家医院名字的文件夹,他往身后看了一眼,小姑娘还侧躺着,只露出小半截脑袋,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他翻开那本病历,用手机将其中最关键的几页拍摄下来。
如果能从这本病历上得知她的情况,至少要比费尽心思让她开口要好的多。
-
那晚贺池在她房间守到尹秋月跳完广场舞回来,才从窗口翻回去。
有点意外的是,周时熠那小子竟然一直在墙角给他望风。
得知人没死,那小子抚着自己的小心脏:“吓死我了。”
“下次遇到这种情况,不要来报告我,这次是乌龙,如果下次她拿刀了,你跑过来找我就是浪费时间。”
贺池把宋如清当成自己职业生涯里的一项任务,周时熠发现状况第一时间不进行干预而是来找他的行为,是很严重的错误。
作为一个男子汉,周时熠不好意思和队长提起职业生涯里第一次救援失败,虽然点头答应,但他心里仍是心虚的。
要是看到宋如清的死相,他这辈子都不敢当消防员了。
第二天晚上休息时段,贺池从尹秋月哪里得到了关于宋如清病情的反馈,那些资料用来确定患病严重性已经足够。
诊断时间是两年前的六月份,确诊为高度抑郁和重度自杀倾向,还有医生给的建议和药方。显然她比谁都清楚自己的病情,但是她选择了放弃治病。
贺池细算了一下确诊时间,能在确诊抑郁症之后自我挣扎的活两年多,她真的已经很勇敢了。
“她今天不怎么害怕我去打扫卫生了,我觉得至少比前段时间好多了,反正慢慢干预,一定能让她好起来的。”
贺池听着电话里母亲坚定有力的鼓励,唇角不自觉勾起来,他回忆起自己的童年,是从遇见尹秋月开始有了光,他说:“果然,我老妈就是人美心善。”
“拍你娘的马屁吧,要不是你把人塞给我,至于我退休几年重操旧业吗,我和我闺蜜计划了好久的旅行都泡汤了。”贺池的个性或多或少和尹秋月的脾气有关,嘴上骂骂咧咧,但尹秋月还是和他说:
“我买了氟西汀,明早送你们值班室,你要说服她有治疗的意愿,药物加干预效果会更好。”
因为宋如清对尹秋月半句话都不愿意多说的样子,她只能把这些都交给贺池,不管怎么样,她都不可能见死不救。
接下来母子两扯了一些家长里短,直到隔壁邻居喊尹秋月打麻将,电话也就此中断了。
贺池想继续写宣传报告,但笔落在指尖上,他的脑子里就又浮现出宋如清画作里末尾的“献”字。
初初见面,她本以为他是个在读大学生,但后来从她的身份证上得知她二十岁,又从尹秋月给她打扫房间时不时的打探,得知她已经毕业,只是暂时没有工作。
不是学生,画画能力又那么熟练。
会不会是什么插画师,或者漫画家?
他摸着下巴推理的出神,直到被洗完澡擦着头发进来的周时熠打断,那小子短视频软件上的音乐声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贺队,还在改宣传报告呢?”
贺池猛然想起短视频软件上的音乐声,他打开微博,在输入框里搜索了几个关键词:
#插画师献……#
跳出来的所有关键词里面,没有一个微博用户和他挂钩。
他换了个搜索词:#漫画家献#
他在跳出来的一排关键词里,戳中了热度最高的哪一个,她竟然真的有自己的微博账号,他甚至还搜索到了宋如清两年半前的采访视频。
周时熠察觉到贺池在走神,便大着胆子,伸长脖子光明正大的偷窥起来,视频里,一个小姑娘正面对着镜头大方谈论着自己的创作构思,她穿着一条及膝盖的淡紫色星星裙,可爱的丸子头上别着一个蝴蝶发饰,小姑娘长得白皙干净,一尘不染的模样,就像是繁杂世界里的无名小百花:
“这是贞,宋妹妹。”周时熠感叹着,“她以前怎么能那么好看。”
贺池心思沉重的看完了那段采访。
这三年时光里,她是怎么从一只骄傲的胡蝶,变成“窗户上长出来的贞子”?
他继续点进她的微博里,发现她的最后一条微博是转发的某条动漫节出席嘉宾的信息。之后发生了什么,线索断在了这里。
贺池将搜索词条换成她的名字,很快就跳出了相关词条:
#少女漫画家献月人设崩塌的始末#
#献月私照,高清#
两个热度高到离谱的词条,点进去却没有任何的信息和报道,明显有人花钱清扫了广场,他只在里面看到一些无关痛痒的话题。
他的手指从一条条无关痛痒的留言上滑过,直到最后,他注意到一条网友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