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这是我沉重的呼吸声。
“嘶……啊……”这是我身后裂口女发出的不明声音。
几乎是机械性地迈腿跑完最后十米,我在刚刚跨过夏油杰规定的起点线时瞬间腿一软,整个人直接趴在了榻榻米上。
好痛苦。
好想死。
剧烈运动后的乳酸堆积导致我双腿酸软无力,出于本能,我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然而肺部却无论如何也汲取不够氧气,我吸进的每一口空气都像是刀子一般在我的喉管割出细细密密的伤口。
刚刚在我身后穷追不舍的裂口女已经停止了那仿佛被人掐着喉咙发出的尖锐气音,模样为女性的咒灵甚至优雅地顺了顺自己鬓边的碎发——虽然我觉得对她而言,并不存在碎发这个概念——然后迈着小碎步站到了夏油杰的身边。
……你可是以都市传说的鬼怪为形象的咒灵,居然还知道注意形象吗?刚刚你手脚并用像奇行种一样追赶我的时候可没看出来啊!
我翻了个身,仰躺在榻榻米上,伸手捂住了眼睛,试图让这一极为难受的阶段赶紧过去。
耳边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我隐约感到一片阴影落了下来,随后有人真诚且疑惑地发问:“有这么累吗?”
有,这么,累吗?
我几乎能够一秒幻视出夏油杰那张脸上会出现什么样的表情。
太阳穴处的神经仍旧胀得发疼,我觉得自己的脑袋像是灌了十公斤的水泥,昏昏沉沉的。
几次试图支起上半身无果后我不再挣扎,只是拿下手掌用眼神控诉蹲在我身侧的丸子头金刚。
“你咳……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吗。”
可恶,跑个步居然把嗓子都跑哑了,这样放狠话也太没气势了!
夏油杰没说话,只是把旁边的矿泉水扔了过来。
“跑完步不要躺下休息。”他眸光微转,在我脸上扫了一圈,“尤其是像你这种很久不锻炼的。”
“……”
这还真是无法反驳。
虽然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我动不了’‘让我躺平’,但是理智告诉我夏油杰说的没有错。以前在学校的时候体育老师也总是这么说,同时还会拿一根小棍把我们这些试图躺平的咸鱼拍起来。因此之前我每次跑完步,都是摇摇欲坠地挂在别的器材上。
呼吸不畅和头痛的感觉已经减轻不少,我动作僵硬地扶着墙壁站起了身,一边缓慢地原地踱步,一边试图拧开手中的矿泉水。
感觉自己好像一秒变成了残废。
我叹息一声,手掌握住瓶盖后用力一拧——
无事发生。
我:?
虽然隐隐感觉到手臂有点软绵绵的,但是我应该没有菜到连瓶盖都拧不开吧?这个牌子的矿泉水我以前也买过,瓶盖确实薄了点,可绝对算不上是难拧的一类。
我沉默片刻,决定把锅扣到掌心出的汗上。
没错,一定是这样。运动后手心出了汗,摩擦力减小,所以我才拧不开瓶盖。
一股诡异的胜负欲突然在我心底爆出一个小火苗,我盯着矿泉水瓶,仿佛自己在和夏油杰对峙。
郑重声明,这绝对和夏油杰目睹我展现体力废柴的一面无关,我也没有因此觉得莫名羞耻,更没有因为以上种种而莫名和一个矿泉水较起了劲!
绝对没有!
我隔着一层T恤握住瓶盖,双手朝反方向用力,结果是除了我手上多了一片火辣辣的红痕外依旧无事发生。
“……”
可恶,难道说我这一生的运气都拿去让夏油杰变秃头了吗?
我惆怅地望着矿泉水,短暂的犹豫过后选择忍痛割爱。
“怎么了?”夏油杰把那只裂口女重新变回圆球,收进自己的袖口里,回头时刚好看见我把尚未开封的矿泉水放回了墙角。
我摸了摸鼻子,十分淡定地说道:“哦,我现在还不太渴,一会儿再喝吧。”
才不是。
我渴的要死,嘴中也隐隐能够尝到一点血腥气,不怎么令人舒服。
可我不想跟夏油杰说我拧不开瓶盖。
要是让他知道我在一个简单的‘热身跑’后就手软的连瓶盖都拧不开……这个小眼睛混蛋肯定会嘲笑我的!
尽管没有足够的证据,但我有绝对的立场去相信这一点!
夏油杰表情平淡地‘哦’了一声,然后自顾自地走向墙角,弯腰,伸出三根手指拎起来那瓶矿泉水。
“咔!”
三指扣住瓶盖后微微用力扭动,我听见矿泉水的密封圈破开的清脆响声,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可恶,所谓的望梅止渴也不过如此吧,只不过我是恰恰相反的‘闻声愈渴’。
就在我故意装出一副‘根本不渴’的平静模样时,那瓶矿泉水突然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顺着那只握着矿泉水的手望过去,夏油杰刚好也在注视着我的一举一动。他把水往我面前递了递,语气淡淡:“喝水,要不然一会儿难受的是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