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秦忆思通过马路,他才拎着东西走近:“秦小姐,这是一些生活用品,有什么其他的需要,也可以和我们说。”
“不用了,你拿回去吧。”秦忆思正一只手拎着刚买过的物品,另一只手抱着一大袋面包。
见司机仍僵持着没有动,她抱着面包纸袋的胳膊微提一下,无奈道:“我已经都买齐全了。”
“我帮您送上去。”司机有些为难。
这人秦忆思之前没有见过,顾渊穆性格多疑,很少换身边的人,看样子应该是律所新配的司机。她看着他为难的表情,最终才松口:“把那个小的袋子给我吧。”
小小的没有印花的袋子,在硕大的塑料袋中很显眼。
“其他的就不用了,”在司机明显放松下来的动作中,她接过袋子,半开玩笑,“与其买这些,顾总不如给我的分手费,多打一个零。”
说完,她转身离开。
黑色的过膝半裙在空中划开弧度,黑色微卷的长发短暂地飘起,又落回肩膀。
目送着她的背影离开,拎着多个袋子的男人才转身,将手中的袋子,又放回后备箱。
坐回车里,他拨通电话:“顾总,秦小姐除了一个小袋子,其他的都没有收。”
电话那端只先传来几声纸页摩挲声,几秒后,低沉的声音应道:“嗯。”
他并不惊讶。
“她有说别的吗?”顾渊穆漫不经心地又翻过一页。
“有,”司机迟疑片刻,缓慢地重复,“与其送生活用品,顾总不如给分手费多打一个零。”
一直没有太多变化的脸,终于眉毛挑起。
他没有再开口,直接挂断电话。
偌大的餐厅里,在几秒的安静后,突然响起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叔叔,叔叔,抱——”
两只小短手也随着声音,从儿童座椅里伸出来,在空中来回摆着。
“你都已经五岁了,你顾叔叔才不抱。”刚刚一直没出声的另一个男人,终于将筷子放下。
他擦擦嘴,吊儿郎当地向后靠进座椅,一只胳膊搭在椅背上:“笑什么呢,藏着掖着的,都不笑出声?”
回应他揶揄的,只有淡淡一瞥。
“林姨,”在沈钦的注视下,顾渊穆偏过身,“芝士蛋糕还有么?”
穿着围裙的中年女人,过一会儿才从厨房的方向急忙小跑来:“还有,多做了一些,也要拿塑料袋装好吗?”
“不用,”顾渊穆重新拿起筷子,慢条斯理地夹起碗中的面,“给小卟切一小块吃,不要太大。”
“好的,”林姨抬起头,望向小卟旁边坐着的人,“那……”
“他不用。”垂眼,顾渊穆自若地吃着面。
“我用,”沈钦立刻纠正,他双手乖巧地搭在桌上,严肃点头,“林姨,我用的,请给我一块大的。”
“好好好,”林姨眉开眼笑,“我这就去给你们拿。”
等林姨走了,顾渊穆才堪堪抬眼:“这是我家。”
“要是没有我和小卟,你这不是家,是样板间。”沈钦翻个白眼。
“有你们两个,我家就是托管所。”顾渊穆嘴上说着,却伸手扯过两张纸,擦掉小卟脸上的肉酱。动作里,透着和他身形完全不符的轻柔。
——要不然,你也要个孩子吧。
沈钦看着顾渊穆细致地给自家儿子擦嘴,沉默片刻,最终叹了口气,还是什么都没说。
在沉默中,林姨从厨房端来两盘芝士蛋糕。
直到蛋糕被吃完,饭桌上不算热闹。除了小卟发出的咿咿呀呀以外,沈钦和顾渊穆只是偶尔聊着工作上的内容。
“顾叔叔。”把最后一口蛋糕吞下去,小卟眨眨眼,浓密的睫毛像是一把小扇子。
他嘴角微塌,嘴唇抖着,可怜巴巴的:“顾叔叔,小卟还想要一小块。”
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学会的,他双手合十,小声碎碎念:“叔叔,求求。”
“不可以,”沈钦攥住小卟合十的对掌,好笑地替他擦掉口水,“一天只许吃一块,以后会经常吃到的。”
说完,他意有所指地看一眼顾渊穆。
他正翻看最后一页文件,沈钦知道他听见了,只是他没有反驳。
饶有兴趣地勾起唇角,沈钦把玩着手中的纸团。
算一算,他也已经三年没有在顾家,吃到林姨做的芝士蛋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