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之一的停墨还在往嘴中塞着肉,稀里糊涂地被他揪起来。
沈庭书不知缘何蹙眉,云晚湾也无心去问。她原本有的疑惑也在他的沉默中得到了回答。
于是她起身行礼。
沈庭书深深看她一眼,拿起佩剑,迈开步子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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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后,云晚湾嚼着蹄髓,觉得虽然味道依旧很香,但总是觉得少了些感觉。
直到她与喜桐二人勉力吃完了菜品,而喜桐发觉沈庭书落下的披风时,她接过那披风,闻见其上夹杂着甜香的苦竹香味,才找回来些感觉。
可纵然她找回了感觉,但腹中饱胀,实在是吃不下了。
她将披风仔细收好,揉着肚子起身,对同样揉着肚子的喜桐道:“去结账罢。”
说完笑道:“不然歇会儿再下去罢,免得让人家笑话咱们没见识,竟吃撑了。”
喜桐吸着肚子摆手:“不必,现在便下去罢!”
云晚湾原本不想笑的,可喜桐的努力收腹的模样实在滑稽,她笑得有些腹痛,缓了好半天才好。
及至二人下了楼,问过那小二,那小二却道:“方才同你一起来的那位公子结过账了。”
云晚湾颔首,不由得将视线瞥向手中搭着的披风。
她道了谢,转身要走,行至门口,才想起马夫早便没了,会驾车的二人也离开了。她觉得有些头疼,正发愁如何回府,便听到外面一道惊喜的声音:“表妹!”
她不知是在喊自己,只顾着蹙眉思索是否要步行回府之事。与喜桐一商量,两个姑娘一同觉得,反正此处离云府也不是很远,步行消食似乎也不错。
才走出几步,她耳边炸开一道有些气喘吁吁的男声:“姑娘可是云戟云将军的女儿?”
云晚湾一个激灵,转头打量着来人,是个将发髻束得一丝不苟的英俊青年。她意识到他的问题,斟酌片刻,道:“是。阁下是?”
听到她如此发问,青年抿齿一笑,有些局促道:“你应当叫我一声表哥的。”
云晚湾与喜桐对视一眼,均是一愣。
她母亲是孤女,父亲也并无姐妹,她哪里来的表哥?
那青年在她的注视下,越发局促,半晌才道:“我是简侯与长阳县主的儿子。”
云晚湾这才恍然大悟。
她并未见过简侯世子,花宴那日此人也并未出现,所以说没认出此人。
可这人如何会认得她的?
她俯身行礼,请罪道:“晚湾不知是表哥,方才无礼之处,还望表哥海涵。”
简竹君慌忙要将她扶起,手伸出一半,又顾着男女大防,于是那手便僵在半空。
云晚湾不知他缘何局促,却也不能眼睁睁地晾着他,让他一直这样尴尬。
她伸出一只手,在简竹君面前晃了晃:“表哥怎会出现在此?”
她看向他身后,见他既无仆从跟随,又无马车坐骑,便道:“莫不是有什么急事要办?”
岂知她如此一问,简竹君非但没能缓解局促,反倒是红了脸,额头上沁出汗珠来。
云晚湾不解。
他嗫嚅半天,才说出口:“是有些急事,这急事恰好和表妹有干系。”
*
回程的路上,简竹君与云晚湾同乘。
在马车上,他三言两语与云晚湾讲述了事情的大概。
原来他今日奉了母亲之命,将云老夫人送回云府。老夫人回府后却不见她的人影。一问才知,原来她早先在巳时三刻便出门了。
他陪老夫人在家中等了许久,直至申时,见云晚湾还没回来,老夫人便慌忙派人去寻。正巧他还未回去,他便也帮着寻她了。
云晚湾听后有些愧疚:“孩儿不孝,让祖母担心了。”
同时,她心中还莫名有些心虚。
旁人自然是不知她的内心的,只不过她自己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二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话,马车行驶的速度缓了下来,便是到云府了。
她才下马车,便见祖母在一众奴役的搀扶下朝她走来,满面担忧之色,似乎连鬓发都白了一些。
她鼻尖一酸,便要跪下请罪:“孩儿不孝。”
老夫人忙道:“快起来,快起来。”
一旁的简竹君借力给她,让她起身了。
及至老夫人走近,她才发现与自家孙女临的极近的简竹君,孙女正低垂着眉眼,而青年虽站的笔直,却是不住想偏头看向自家孙女。
她瞧着二人,想到孙女已经及笄,而简竹君婚龄已至却尚未娶妻,忽然心念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