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泉优衣怔了怔，眼神忽然迷茫起来。头顶的暖意实实在在，硝子看她的神情也是真切的，没有讨厌，可是为什么呢？

才刚刚认识，就看到这一面的她，会害怕才对吧。啊，她忘了，这边都是咒术师，不会像普通人那样胆小。

但是，即便不害怕，也是会讨厌的吧？

“你觉得，我对谁都这么有耐心吗？”家入硝子拉着小泉优衣走进房间，带上房门，给她倒了杯水。

“我们是同伴，优衣。”

同伴吗？小泉优衣接了水，微微低头抿了一口，她已经意识到自身的不对劲了。

在此之前，她少有情绪失控的时候，即使真的情绪失控，她也不会在一个才认识不过一天的、朋友都算不上的人面前这样。

是因为五条悟？还是因为系统，因为咒力……小泉优衣思绪混乱，就那样呆呆坐在那儿。

今天发生的事太多了，看到咒灵、来到高专、系统出现、被试探……她忽然就不想粉饰太平了。

但是，小泉优衣想想刚才的自己，忽然有种钻进地底的冲动。

才一天，一天而已，她的形象为什么就从乖巧好学生变成了现在这样？

“对不起……”小泉优衣不敢抬头，低声道歉，“我平时不是这样的。”

“你其实不用太在意这个。”家入硝子叹气，“事实上，咒术师因为常年面对咒灵，时刻与死亡相伴，压力很大，少有正常的存在。”

“用夜蛾老师的话说，太正常的人做不了咒术师。”

咒术师或多或少都有点疯，换句话说，小泉优衣这种情况，在咒术师里反而是正常。

“是这样吗？”小泉优衣睫毛微颤，没想到会得到这样一个答案。

可是，硝子看起来就很正常啊，夏油同学虽然有点白切黑，可总体来说也是正常的，五条同学……想起五条悟今天的连番操作，小泉优衣默了默。

确实挺疯的，不在乎任何人的疯，没正眼瞧她的那种疯。

冷静下来后，硝子的话也就不难理解。

就和警察一样，警察是要求心理素质高。但是咒术师接触的比警察可怕得多，常人的心理素质根本顶不住，像她这种人面对咒灵反而会好一点。

“所以，我其实……”小泉优衣犹犹豫豫的抬头，眼周还带了点红，看起来委委屈屈，有点可怜。

“很正常。”硝子接了她的话茬，语气平淡，像是在说一件很寻常的事。

“不需要有什么心理压力，做你自己就好了。”

仍旧是很平常的语气，却带着难言的温柔。小泉优衣鼻子一酸，有点想哭，愣是眨巴眨巴眼睛，把泪水逼了回去。

好丢人，她怎么变得这么爱哭？今天已经够丢人了。

“嗯，我知道了，谢谢硝子。”小泉优衣起身，声音里带了点鼻音，“那个，时候不早，我回去了。”

“好，晚安。”硝子顺手递了纸巾过去。

小泉优衣看着递到眼前的纸巾，终于还是没忍住眼泪，完全不敢抬头，接了纸巾转身就想开门跑路。

然后，一开门就撞上一个坚实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