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他来到了思无邪的面前。四目相对,思无邪的思绪一下子闪回到了七年前那个寒冷的夜晚。
当年师父就是这样走向他,向饥寒交逼的兄妹五人伸出了援助之手。
而如今,陆老莲脸上的温柔和蔼全部消失了,他彻底撕毁了面具,露出了心底本来的面目。
陆老莲望着思无邪愤怒到极致的脸,一伸手,死死地捏住了思无邪的脸颊。
”喂!喂!喂!你那个表情是什么意思?你是刚死了爹妈吗?
”说啊,你个小废物,为师养了你这么久,你就是带着这个表情来参加师父的婚礼?“
陆老莲的手拼命地收紧,他的手指简直要陷入思无邪的皮肤里。
”你倒是说啊”
陆老莲就这样看着思无邪,突然,他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对哦,你现在嘴里塞着一个麻核,是没法说话。”
“不过,此时此刻,在你心里一定再骂着为师“老牛吃嫩草”吧。哈哈!
”对啊,我就是老牛吃嫩草,我陆老莲今年五十二岁,我就是要娶十六岁的林月桐为妻。
“怎么?李隆基那个都快要入土的老糟头子就可以抱着自己年轻貌美的儿媳,享受着本不属于他那个年龄的美色。
“我就不可以喜欢年轻貌美的少女?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双重标准,还是你们唐人玩得最溜。”
说道着,陆老莲回过头深情望了一眼林月桐,叹了口气,说道:
“更何况,我陆老莲活了五十多岁,还没见过像月桐这样美貌的少女。
“就算是杨太真在我面前,我也懒得看上一眼。”
思无邪拼命地挣扎着,身体与后面的冰柱相撞,发出沉闷的响声。他的嘴里不断有呜呜的声音发出,嘴角隐隐流出了一丝鲜血。
陆老莲摸了摸自己小指上的断面,用疼痛感刺激着自己的神经。
他死死地盯着思无邪的眼睛,将脸靠近他的脸,一张嘴,思无邪能清楚闻到陆老莲嘴里的臭味。
“你呜呜什么?你是想问我,为什么这么针对你,是吗?
”好,让我来告诉你。
“那是因为你这个什么狗屁流民街小魔王,整天像一个憨批一样,张嘴大唐,闭嘴爱国,张嘴胡狗,闭嘴汉奸。
”你知道吗?你就是流民街上最大的傻。“
说到着,啪得传来响亮的一声脆响,陆老莲一甩手,在思无邪脸上招呼了一个大嘴巴。
”可笑!”
说到着,陆老莲抬起自己的右手,向是炫耀似的,将那根断了一节的小指在思无邪的脸上晃了晃。
一道血柱从思无邪的眼角流了下来。借着朦胧的灯光,他这才看清,在陆老莲的脸上,有一个大大的墨字。
陆老莲看见思无邪的目光停留在自己脸上的字上,思无邪脸上的震惊的表情,像一把锋利的匕首,切割着他的自尊心。
陆老莲一下子想起了二十年前,在刑部大狱中自己遭受的一切。他像是一个发了疯的野兽一边,扑向了思无邪。
他将火炬扔向了一边,抡起双掌,在思无邪英俊的脸颊上招呼了一个又一个响亮的耳光。他下手一掌狠似一掌,一掌快似一掌。他每扇出一掌,便大叫一声,像是在给自己加油打气一般。
思无邪的头像是一个沙包,跟随者陆老莲有节奏的施虐,不断摇摆着。
终于,陆老莲打累了,他停下来。他怒目圆睁,双眼布满血丝,大口大口地穿着粗气。
思无邪的视野里满是鲜红的血色,透过一层鲜血铺成的云翳,他看见,林月桐的眼角滑下一颗晶莹的泪滴。
陆老莲抬起脸,他摸了摸自己的小指,又摸了摸脸上的墨字。
“小魔王,你知道吗?
”你们唐人是这个世界上,最卑贱、嘴无耻、最恶心的民族。
”再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你们更双标,没有人比你们更会欺软怕硬。
“对待胡人,你们唯唯诺诺,美其名曰宽容大度,几万两的黄金,说送就送,眼睛都不眨一下。
”对待唐人,你们重拳出击,百姓哪怕只是在茶馆中随便说了一句侮辱圣人的话,你们都要把他抓起来,诛灭他的九族。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岂知秋禾登,贫窭有仓卒。
”你们的公子王孙,拼命地兼并土地,聚敛钱财,然后将自己的儿女送到其他四个大国享受。
“在我看来,你们大唐就是五大国中最令人不齿的那个。
”我活了五十二岁,还从没见过这么卑贱的民族。“
陆老莲越说越激动,他伸出双手,死死揪住思无邪的耳朵,大声呼号,唾沫横飞。
”现在你知道了吗?你知道这七年来,我要一直忍受你这个傻在我耳边不停地说胡人的坏话。
“不停地忍受你将什么爱国爱民放在嘴边,想踏马一个大绿豆苍蝇一边在我耳边不停的嗡嗡乱响,还不能动手将你踩扁。
”如果你知道当年我吃了你们唐人多少的苦头,你就会知道当我听到你在我耳边不停的哔哔,我却无法反驳的时候,我的心有多么的痛苦。“
说着,陆老莲松开了手,思无邪红红的耳根处,隐隐有血渗出来。
陆老莲摊开手,脸上显出幸福的微笑,说道:
“不过,在今天,这一切终于结束了,我将迎娶我心爱的少女。”
说着,他回过头,看了一眼林月桐。
“热爱大唐的小魔王,今天,我就要将这个大唐最美的美人,在你面前,干上一千遍,一万遍。”
说着,陆老莲大步流星走到林月桐身边,伸出小指,在林月桐光滑细腻的脸上摸了一把。他像是吸食了罂粟花一般,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浑身颤栗不止,说不出的舒畅爽快。
“哦,对了,如此盛大的婚礼,怎么能少了烟花的庆典呢?”
说着,陆老莲手持火把,在黑暗的房间中不停地走动,他在三个角落掀起幕布,露出下面早已藏好的三个被绑缚在冰柱上的人。
接着,他又点亮了三个火炬。
借着火炬的光芒,思无邪赫然看见,那三个冰柱上昏迷不醒的少年,便是自己的二哥郑小凛,三哥张水词和四哥马致远。
在房间的中心,有一个祭坛,他和三个哥哥正好分列在祭坛的四角。
陆老莲一步跳上祭坛,张开双手,像享受掌声一般张开双臂,微微地闭上双眼。
“为了这一天,我苦苦地等待了七年。
“今天,我终于可以完成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蛊术了。”
思无邪不停地挣扎着,他的眼睛在二哥三哥和四哥的身上来回逡巡。
他和陆老莲就像是赌桌上的庄家和闲家,只是,现在的赌注又加大了。
如果之前赌注只是月桐的清白,
那么现在,自己一旦输了,还会赔上三位哥哥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