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其他太监,李公公将这一身幞头袍衫穿得尤显华气,勾勒出他流畅又干练的线条,显得他更为凌厉而不近人情。
所以他颔首看人时,极有压迫感。
他浓墨般的乌眸不含一点杂色,清晰地映着韦琪。
“什么事?”
他语气极淡,听不出任何情绪。
他想抽开手,却被她看似娇弱的纤纤玉手死死扣住,让他只能握住她手上那木盒的把手。
见他握住了,韦琪松了手,甜甜一笑:“来把这个给你呀。”
她笑起来眼睛弯弯,唇红齿白。
如平日里见的公主嫔妃,她唇上也抹了胭脂,可不知怎的,她的红唇似有光泽,映着酉时日落,艳丽而诱人。
他只是不着痕迹地轻扫了一眼,但就这一眼,被韦琪清晰地捕捉到了。
看来,斥巨资在商城买的水光唇釉奏效了。
她的笑又明媚了几分,在日辉下很是耀眼。
李公公目光从她的笑容移开,依旧面无表情。他虽眉眼深邃,眼皮却生得极薄,总是冷淡地半垂着,透着一股子凉薄的寒气。
他一手提着木盒,另一手将盖子拎起,耷拉着眼皮往里瞥了一眼。
里面是一个汤盅,掀开盖子后,还能闻到渺渺飘出的浓郁香味。
看着他的动作,韦琪心中微动。
果然不出所料,比起礼貌地询问,他会当场动手查验。
他慢条斯理地将木箱的盖掩上,看向她:“为何?”
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是他。
韦琪长睫抬起,头微仰,看着他的笑眸里灵光闪动:“奴家是想答谢公公。”
李公公不露辞色,只疏淡地看着她,似乎在等着她的下文。
“上回在养心殿里,多亏了有公公在。”
目光相触,韦琪朝他温婉一笑。
养心殿?
他回想起她在养心殿的那日。
她自以为天衣无缝地做戏,却不知自己的心思早已暴露无遗。也就皇帝这样的,才会信她。
如今看来,她竟是知道自己已被他看破?
见他有犹疑,韦琪接着道:“奴家从前过着什么样的日子,相信李公公也有所耳闻。若不是李公公,奴家也无法逃脱。奴家此行,是真心想要多谢公公。”
她向着她微笑,清眸含笑,气韵灵动。
李公公将手中木盒递还给她:“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见韦琪没有接,他微微俯身将木盒放在地上,面不改色地绕过她而去。
韦琪见他走开,也没有着急,只捡起地上的木盒,跟了上去,走到他身侧。
李公公正想加快脚步,就觉耳根一热。
韦琪不知何时凑得离他极近,几乎是贴着他的耳畔,对他曼声低语:“李公公,其实,你不是皇上的人吧?”
她温热的气息洒在他的耳尖,语气似笑非笑。
感受到他的僵直,她缓缓抽身,朝他浅浅一笑,留下他而迈步前去。
微风拂过,轻带着她的发丝撩动他的脸侧。
“你还知道些什么?”
听到身后传来凝重的话语声,她停住脚步,回头对他笑:“李公公,换个地方说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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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远处的某处宫殿内,丝丝缕缕的青烟从熏炉中飘出,熨暖了寒气,却也燃起了一股莫名的焦急。
“怎么了?”
看着这位不速之客,997并不惊异,淡定地看了他一眼又自顾自地整理起手上的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