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宅。
郑玄今天没有按时去铁官署。
他看着一脸不情愿的郑安,呵斥道:“这几天你哪都别想去,真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去哪?又想去跟那些六国余孽鬼混。”
“不准!”
“你就老实在家呆着。”
“这两天闹得笑话还不够大吗?”
“你不嫌丢人,我都嫌丢人,我郑玄好歹是个公大夫,怎么生了你这么窝囊的儿子。”
郑安站在一旁,不安分道:
“我哪知道那几个史子能破案啊?”
“你昨天也听到了, 这案子就算是那些狱吏,他们一天之内也破不了,谁知道就遇到个思维新奇的。”
“我也冤啊!”
“我现在已经不是官吏了,只是一个黔首,等段时间还要被阿翁你安排到附近的郡县去重新开始,这段时间,你还不如让我出去好好放松放松。”
“阿翁你放心,我绝对不会惹事。”
“还有现在哪还有什么六国余孽啊, 他们都是正儿八经的秦人,阿翁你这说法就不对。”
郑玄脸色一横。
冷哼道:
“我说什么就是什么。”
“我不让你出去,你就别想出去。”
“想出去,至少要等这段时间过去,不然想都别想。”
“我等会让隶臣盯着你,你要是敢往外面跑,你就不要回来了,还嫌这段时间惹得时间少?”
就在郑玄数落郑安的时候,有个隶臣急忙走了过来,朝着郑玄躬身道:“家长,铁官署来人了,说是铁官佐叫他来的,有急事要见家长, 现在人就在大堂。”
“家长, 你看?”
“铁官佐叫人来的?”郑玄眉头一皱。
铁官署一共有两名官佐。
都是他的副手。
这两人是他刻意安排进来的心腹。
以往遇到什么棘手的事, 他都是让这两人去处理的。
这两名铁官佐都是心思沉稳之人,做事很少出现纰漏, 也鲜少会来麻烦自己,最近铁官署内也并无大事, 他们突然派人来通知自己,这是什么情况?
难道铁官署内出事了?
郑玄略作沉思,却是想不到原因,也是拂袖去了大堂。
郑安犹豫了一下,也跟了上去。
大堂内。
一名小吏正满脸焦虑的走来走去,见到郑玄,他也是连忙行礼道:“下吏见过铁官丞。”
郑玄微微额首,沉着道:
“说吧。”
“官署内发生什么事了?”
小吏作揖道:
“官丞,方才铁官佐得到消息,等会有监察史的人要来官署,清查最近官署的情况,铁官佐怕有意外,让下吏赶快来通知官丞。”
“监察史的人要来查官署?”郑玄眉头一皱,随即舒展开来,不屑道:“他们既然要查,就让他们查好了,我郑玄一向恪尽职守,从不做贪赃枉法的事,随便他们怎么查。”
小吏看了下四周。
低声道:
“官佐说这次带队的是御史华阜。”
“华阜?”郑玄目光一沉, 他盯着小吏,眉头也是皱了起来。
良久。
郑玄才挥了挥手道:
“我知道了。”
“你先回官署吧,我马上过去。”
“下吏告退。”这名小吏作揖,缓缓退了出去。
等那名小吏走远,郑安也怒骂道:“这华聿还真是说一套,做一套,昨天信誓旦旦的说不会让他父来查,结果转头就派人来查了。”
“说话跟放屁一样。”
“亏我以前还信他铁面无私。”
“原来他其实跟其他人也没什么两样。”
“我呸!”
郑玄回过头,看了郑安一眼,冷哼道:“这才是真实的官场,哪有什么克己奉公、执法如山,只是没有落到自己头上而已。”
“华聿这些年,顶着‘华府’的名头,在外面招摇撞骗,攒取了不少好名声,但其实华府早就没落了,现在的华府就是一个空壳,只不过其他人碍于情面,没去揭穿罢了。”
“这次被我扯下脸面,自然恼羞成怒了。”
“不过靠突击检查这种把戏,就想把我郑玄弄下去,他们这是痴人说梦。”
“这华阜久不上朝,最近突然上朝,还开始各种动作,恐怕也是真动了复出的心思,不过想找人立威,找到我郑玄的头上,他是真的想多了。”
“但我郑玄岂会怕他?”
郑安也笑道:
“那是。”
“阿翁做事向来滴水不漏。”
“他一个御史能查出什么东西?”
“他这么兴师动众,最后却无功而返,他们华府的脸,这次是真的要丢尽了。”
“以后谁还会把华府当回事?”
想到这。
郑安也是兴奋道:“阿翁,你这可相当于是踩着华府的脸进到的朝堂,以后朝堂之上,其他朝臣谁不高看阿翁一眼?”
郑玄也神色傲然。
但随即。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陡然一变。
郑玄猛的看向郑安,心中一股怒意上涌,直接一甩手,给了郑安一巴掌。
郑安被扇的有点懵,委屈道:“阿翁,你打我干吗?”
郑玄怒骂道:
“这次真要被你给坑死了。”
“你前几天拿的那些铁,现在还没有入账,华阜一查很容易就查出来,到时,官署彻底清查,有些事就瞒不住了。”
“不行!”
“我必须赶回去,把这事糊弄过去。”
“不然,这次要遭!”
郑玄深吸口气,顾不得穿官府,披着一件长衣,就急匆匆的朝铁官署赶去。
闻言。
郑安一下也慌了。
他都已经快忘了这事了。
要是华阜查出有人擅动了铁,顺着这个信息,一路问下去,他恐怕很快就要被查出来,到时,他父也会被牵连。
那他也就真完了。
想到这。
郑安也是当场瘫倒在地。
最后更是狠狠的扇了自己一巴掌。
怒骂道:
“你怎么就这么贱,别人说几句恭维话,怎么就听进去了?还为了面子去搞了两套铁甲,你怎么这么蠢啊!”
在郑安惊惶不安时,郑玄也是赶到了铁官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