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先生等了一会儿,不见他眼泪流完,便不再看他,直接说:“他听信外面传的什么‘玄阳至元丹’,花大价钱搞来,吃了之后修为果然提升到了炼气期。只可惜,被我们的监考长老看出猫腻,抓了个正着。”
“在此我提醒诸位,丹药对修真者的滋补,必须建立在自身有一定修为的基础上,才能将其化为己用。否则,基础薄弱之人,若贸然吃下所谓大补之物,那就不是你吃药,而是药吃你了!”
“你们这位秦师兄便是例证,那‘至元丹’进入他体内并未被完全炼化,便蚕食他体内真气壮大自身,滚雪球一般越滚越大,甚至开始觊觎他的灵根!”
“而他因为疏于修炼,身体丝毫没有反抗之力……”
新生们个个听得毛骨悚然,看秦子恒如看一个死人。
宁蕴莫名想到一个大学同学,暴饮暴食毫无节制,最后得了胃结石和胃穿孔,也是把自己折腾得够呛。
“秦子恒因严重违反考规考纪,予以如下处分:撤销考试资格,通报批评,逐出剑宗永不录用!”
“我错了……先生我真的知错了……求求您……”
秦子恒跪倒在地,彻底崩溃失声痛哭,然而很快就有两个剑修进来把他拖走了。
跟他一起来的其他六个留级生安静如鸡地低着头。
关先生示意他们入座,语重心长道:“引以为戒,三年后,都还有机会!”
“是!”
经过这一出,迎新殿的氛围已经十分凝重,关先生的训话却还没完。
“我还要敬告各位的是,剑宗可以给你们第二次、第三次机会,但你们,绝不要给自己留后路!能一次性考过,为什么要补考?能补考为什么要重修?能修行为什么要回人间界?”
“有的学生啊,比如一些女孩子,十三岁被选进来,重修仍然没通过,回去就十九岁了。这意味着什么你们知道吗?不仅是六年时光的蹉跎,更是与社会的脱节!一个凡人姑娘,十三岁就该说亲了,十六岁就能出嫁,十九岁,怕是孩子都抱上了。而她呢?若要嫁人,年纪相仿又条件好的人家,早被挑走了;若要从业,就得从头学起,平白比别人矮了一大截。”
“男孩子也是一样。曾有一个学生被遣送时已经二十出头,回到家乡,跟一班十来岁的娃娃挤一间屋子里学入门科目,背书速度还没小娃娃快。眼见当年的玩伴考取功名,名利双收,自己却连像样的文章都写不出来,更没有女人愿意嫁给他。于是心态每况愈下,最后自暴自弃,沾染上恶习……”
“所以,我劝诸位,做不到老老实实努力修行的,就趁早下山吧!不要不好意思,人生道路千万条,不适合自己的路何必走下去呢?及时止损也是为自己负责嘛!”
“好了,我要说的就这么多,接下来开始学习《灵气学原理》。首先,什么是灵气?这个问题我请一位同学回答……”
……
关老师的课前讲话对大家的影响是巨大的,第二天就有三个新生没来,据说是被破了防,坐上遣送秦子恒的灵舟回家了。
“听说走的有两个三灵根,还有一个是双灵根呢,这资质放在修真界已经不错了,可惜心理素质属实不行,早退了也好。”宁蕴身后的同学感慨道,“这也是为什么大部分门派都设立了准入门槛,资质差如五灵根的,如果放任他们进来,那不是慈悲而是害人。”
说话的同学叫廉海钧,就是上课吐槽时被关老师抓包的那位,瞧着比宁鸣大一点,长得高高瘦瘦,说起话来颇为老成。
他同桌提出质疑:“那禅宗什么人都收,怎么大家还这么尊敬它呢?”
“禅宗收徒那是为了消除他们的杂念,为他们好!而且禅宗讲究去留随缘,来去自由,跟寻常门派当然不一样。你怎么这都不明白?笨!”
廉海钧的同桌是个娇滴滴的小丫头,闻言急了:“我,我就是不明白又怎么了,就你最懂,谁让你懂那么多的!呜呜呜……”
宁蕴憋笑憋得肩膀直抖,晃着她哥的手臂拼命暗示,宁鸣无奈地回头偷瞄,凑过来小声报告:“不会哄人,哭得更凶了。”
宁蕴揉揉脸,端正一下表情,转过去做好奇状:“我也想问呢,廉同学,你怎么这么懂啊?”
“……你都听到了?”
“你说话声音有点大,好多人都听到了。”宁鸣也转过来给妹妹撑腰。
“额,”廉海钧有些尴尬地刮了刮脸,“好吧,其实……我就是上一届被选上然后早退了的……后来想了三年,觉得还是这里适合我,就又来了。”
他同桌猛地抬起头,腮帮子上挂着泪珠儿:“好你个二进宫的,仗着当过逃兵还能耐了,欺负我头一遭,拿我当消遣呢?!呜呜呜……”
于是变本加厉地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