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溪稳住心绪,恍然大悟,方才她听到的奇怪的咔嚓声,原来是这只鬼物正在用指甲挠窗户框。
容溪运转灵力,一剑劈过去,打烂了窗子,终于看清了窗外那只向屋内肆意窥探的鬼怪。
门外的东西形状凄恐,她的双腿从大腿根处被人割了去,整个人只能在地上爬。
那奇怪的拖行声,便是这怪物在地上爬行了。
怪不得要从窗户处进来,这东西被切了双腿,只能够得着窗户缝。
这东西看见容溪变得异常暴躁疯狂,十只红指甲在地上乱划,石板上划出一道道杂乱的痕迹,嘴里还不停地发出啊啊啊的怪声,这时容溪才发现,女人口中空荡荡,早已没了舌头。
容溪也是第一次见形状如此凄惨的鬼怪,心有不忍,不知生前受了多大的折磨,这只阴魂看着吓人,但其实道行并不高深,生前被折磨得如此凄惨,可身上的怨气却没那么浓烈,想来竟也是个糊涂鬼,并不知道死于谁手,连仇都报不了。
容溪一抖袖中的缚鬼绳,将面前的无腿鬼绑得死死的。
出了这样的事,无论如何她也是睡不着了,所以干脆在孟玄度的门前又多加了一道法阵,自己有修为傍身,但男主现在还是个没修炼的弱鸡,若是被鬼怪盯上,弄不好就凉在这里了,到时候她怎么向主神交差?
安顿好这一切,一晃天都快亮了。唯有厉鬼才能在阳光下行走,与常人无二,这阴魂太弱,碰到一丝一缕的光都能叫它灰飞烟灭。
容溪将无腿鬼拖进屋子里,被绑住的无腿鬼还在不停地挣扎,嘴里一直发出凄厉的吼叫,嘴巴张得老大,没了舌头空空荡荡的,甚至能一路望进食道,样子可恐极了。
若是容溪刚来穿过来那会儿准得被吓哭。她胆子小,在现代时连恐怖片都不敢看,听别人讲个鬼故事都能吓得呲哇乱叫,如今妖魔鬼怪见得多了,竟然也都习惯了。
这只阴魂被人拔了舌头,恐怕从它嘴里也得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这只鬼,怨气不浓,想来是还没有害过人,否则见了血气,绝不会是这个样子。
直觉告诉容溪,这只断腿的女鬼同沂州的旱灾有关。她细细梳理了手头上的线索,雨水丰沛的沂州突然连年干旱,被抛尸的灵渠,州牧府古怪的夫人,以及莫名出现在她房门外的无腿女鬼......
如今她还尚未想到这些线索如何串联,要知道沂州旱灾的真相,看来还要亲自去灵渠看看。
将无腿女鬼用缚鬼绳绑好,藏在房中的衣柜内,容溪再三检查之后,方才出门。
众人在州牧府睡了一晚,都养足了精神,唯有昨日与容溪发生些摩擦的宋唤,眼底乌青一片,看样子睡眠质量应该是不大好。
被众人包围住的宋唤看着容溪欲言又止,像是有什么话要同容溪讲,但是容溪满心满眼都是沂州旱灾的事情,并没有留心宋唤这个人,对宋唤的那点突如其来的隐秘的小心思,毫不知情,也毫不在意。
倒是孟玄度,观察细致入微,面上不动声色,但心如明镜。
不过,他只是一个懵懂的小孩子,不是吗?
容溪与流仙宗的弟子们在府中用过早膳便准备出门去查看灵渠的情况,容溪本想让孟玄度待在州牧府中等她回来,可孟玄度却非要跟着她不可,活像个怕被主人丢弃的小狗,粘人得紧。
街上乱得很,到处都是饥肠辘辘的流民,他们这次没有像刚来沂州那样,大摇大摆,抛头露面,全都乖乖带上了幂篱,遮着脸,流民们看到他们手中的剑,并不敢轻易冲上来。
容溪一连问了好几个路人,才打听出沂州灵渠到底在哪里。
一直向东边走,出了城,路过长亭,他们终于找到了路人说的灵渠。
原来赵和玉口中的沂州灵渠是条河沟,河沟足有五米宽,如今水位已经下去了一大半,河床都快要干了,若是旱灾没发生之前,这条河沟的水应该是很深的。
此时,灵渠周围围着一圈的人,人头攒动,人群之中还伴随着窃窃私语声。
巫师穿着五光十色的鸡毛装,手里端着一个水瓢,光着脚在地上跳来跳去。那水瓢里似乎呈着某种动物的血,黑红黑红的,看着让人生理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