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这人是三房太太?”怪不得容溪好久没见过妾室张氏,竟是早已死于非命。
“千真万确。我是三房太太手底下的人,每日伺候太太,这件衣服虽然被破坏成这样,但确实是太太的衣物,太太喜欢这件裙子,夏日里常穿,我绝不会认错!”
容溪看小丫鬟说得斩钉截铁,想来也不会认错。
“那这没了双腿的人呢?你们可知这是谁?”
容溪见众人摇头,接着又问道:“这些年来,府中可不见了什么人?像三房太太一样的情况。”
一听容溪这样问,一旁站着的老管家沉吟道:“府中没丢过什么人,我倒是想起前两年,二房太太去佛寺上香,回来的路上遇到了山匪,说是被山匪给害了,可尸首却怎么也没找到......”
老管家的言外之意容溪已经听出,这个答案同容溪想的所差无几。
死者都是赵和玉的姬妾,且死状可恐,被人分尸,想来这也是清河县主的手笔。
阮娘惨死,怨气不散,成为恶灵,所以沂州才会大旱三年,而这一切的源头都是因为清河县主。
看来彻底解决沂州的事情,容溪还要亲自去见清河县主一次,否则,找不到阮娘的怨灵,根本超度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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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一览群芳太过喧哗,昨日才被娶进门的四房太太也寻着人声找过来了。
刚刚过完新婚之夜,女子梳着寻常妇人的发髻,她年岁很轻,一双小鹿眼,是个灵动的美人。
四房太太着一身云白色的襦裙,衣角处绣着怒放的海棠花,一身打扮既素净又美丽。
应当是才起床的缘故,神情看着很是慵懒,眼角眉梢间都是抑制不住的春意,想来昨夜也是欢好一片。
容溪看人习惯了看面相,她甚至觉得自己可以去街上摆个算命摊儿了,保准比那些江湖骗子看得准。
这位四房太太虽然长得清秀可人,可眉宇之间萦绕着一股阴气,看样子是天生的,许是生辰八字不大好。
“这是怎么了?诸位仙师都在此。”女子莲步轻移,走到容溪跟前,边说着话还边向容溪身后张望。
“娘子止步,州牧府出了命案,前面的东西不大好,娘子还是不看的好。”
一听容溪说竟然出了命案,四房太太连忙后退几步,手抚着胸口,大红色的豆蔻很是鲜艳,像是凝固了的鲜血。
“竟然还有这等骇人听闻的事。”
等到人走近,容溪才发现,这位四房太太的眉宇之间不仅有阴气,竟然还有煞气,印堂发黑,是命不久矣的前兆。
“不知娘子是何年何月何日所生?”
四房太太听到容溪这样问,轻轻一笑道:“仙师要为我卜卦看相吗?”
“我娘说我是辛丑年建子月二月初四亥时所生。”
辛丑年……建子月……二月初四……亥时……
阴年阴月阴日阴时,竟然是极为罕见的八字全阴。
“娘子八字极轻,阴气太重,容易招惹邪祟,能平安活到如今便是上天造福了。从今往后,娘子夜里不要出门,就算是要出门,也千万不要一个人走夜路。”
这样轻的八字,最容易鬼上身,若是遇到阴兵过道,恐怕魂都要被勾走。能活到如今,真是幸运至极了。
“我这生辰八字竟然如此凶险吗?”
“说起这个,我倒想起来,小时候发了一场怪病,浑身发热,呓语不断,娘亲去庙里向位快要坐化的老僧弥求了一块玉佛,娘亲将那块玉佛给我戴上,从那以后我便再没发过怪病 。”
听四房太太的描述容溪便知道这不是怪病而是鬼缠身。
“那块玉佛呢?”
“那块玉佛我戴了十多年,可前些天不小心摔了,玉佛碎得不成样子,拿到玉铺给修玉器的老师傅看,老师傅说糊都糊不上了。”
“那玉佛能护你至今,是个难得的好东西。玉石有灵,若是碎了,便是为主人挡了一灾。”
容溪不忍眼前的妙龄女子同阮娘、张氏一样死于非命,便将自己用黄纸折的护身符送给了四房太太,叫她放进荷包里,贴身戴着,也许危难之时,这枚护身符能够救她一命。
左右事情也快解决了,等她去找清河县主当面对质,将阮娘的阴灵超度之后,四房太太的死劫便可以化解了。
*
赵和玉知道州牧府里出了命案,连忙从衙门里赶了回来,将棺椁中的尸首连夜厚葬了。
是夜。露水打湿了草叶,夜里的茉莉香味浓郁,那一缕味道稍稍沾到人衣襟上便格外地清远悠长。
容溪提着灯笼,独自一人走到一览群芳的小佛堂前。佛堂里还亮着烛火,又是清河县主绵绵不绝的念经声。
容溪推开门,果然见蒲团上正跪坐着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