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巧贞准备出门去犁地的时候,把准备出门去找知青的松瑜拉过一边:“你这几天生病在家,也没给家里改善下伙食。你今天会带点什么回来的对吧。你看看,你侄子瘦得啊,我看了都掉眼泪……”一边说着,一边还装模作样地擦眼累。
搁这打苦情牌呢。松瑜看穿了杜巧贞心思。这一家人啊,一边靠着原主才填饱肚子,一边又瞧不起原主。
“从今天开始,我打算不再伸手向别人要东西了。”松瑜正了正嗓音,不知是假模假式,还是真心实感地说道。
“啊?”杜巧贞咋一听,睁圆了眼以为听错了。
路过的茅易彬差点没脱口而出:“你不拿东西回来,我们吃啥,喝西北风吗?”他圆润了一下话语,说:“那你是不是打算搞点什么做做?”以为松瑜换个方式要东西。
“哥,你活多大岁数了?这都不明白?老话说得好:‘吃人嘴短,拿人手软’。我老是这样麻烦别人,不大好。再说了,我在村里的名声很差,搞到我都没心情出门了。”
“……”茅易彬被哽得语噎。心里狂怼松瑜道:你活多大岁数,你到今天才明白?
“别啊,你不收,可别人还是会坚持送你的。你不拿,我们家还怎么过日子,你瞧瞧,茅思元他……”杜巧贞苦情计的眼泪又来了。
松瑜懒懒地哼了一声,学着原主在书里的语气:“又不是我儿子。”
茅易彬在旁边气得都要开口喷这个蠢货女人了。
全家七口人基本靠松瑜吃饭。松瑜这下说再也不收人家的礼物,这下可急坏他们了。
这下,有两个青年的声音:“松瑜家是在这儿吗?”
还说着一口只有省会才流通的国语。
黎红雁正拿着锄头,被迎面两个青年这么一问,见其中一个人还穿着薄马甲背心,里面还是一件衬衫。高高瘦瘦,长相还算得上斯文,身高比她老公还要高。
另一个人,长相细皮细眼的,脚上蹬着崭新的鞋子。同样衬衫套里面,还系了一条黄皮皮带。看起来经济算是宽裕的模样。正在礼貌地向自己打听:“你好,我们是松瑜的朋友,她怎么样,有没有好点?”
两个男青年手里还提着不少看似礼品的沉甸甸东西。
还是提着礼物上门呢,黎红雁哼笑一声,扭头泼妇大嗓门:“好得很呢。松——瑜——那几个学生又来了——”
被村妇黎红雁这么一嚷嚷,两名男知青有些不好意思。不过他们既然找得上松瑜的家,就已经够承受这种尴尬的能力。
在屋子里早听到青年的声音,松瑜走出来了。
松瑜原来的时候,喜欢散落着长发。或者有时候喜欢扎成两根粗黑的麻花辫,装扮得跟城里来的知识女学生一样。
可是她今天,是把乌木般的头发全部盘起来,盘得随意,却又看不出凌乱感。
露出了颈上大片雪白的皮肤。她的发丝又柔又密,黑得好似乌木。耳垂上就差配上一对珍珠耳环,仿佛就是大仲马笔下描写的婀娜高贵的梅尔塞苔丝。
提着礼品的鲍革惊呆。
就连一向对松瑜不怎么感冒的公子哥的严丹青也微微动容。
“你们这么早来找我啊。”还是松瑜最先说话,这一周每天下午他们几个人都要去开凿沟渠,是大队给的任务,引水排沟,灌溉农田。松瑜分配到和知青一块劳作。
眼前这个看似人模人样、一表人才的就是书中原主有其一点好感的对象——严丹青。他旁边那个应该就是原主追求者——鲍革。
严丹青他爸是县里民政部的小科长,鲍革他爸则是国营饭店经营主任。在这个年代里,两人是名副其实的高·干子弟。
鲍革人如其外表,脚上踩着百货大楼上黑色猪皮“一脚蹬”皮鞋子,连忙收拾了一下表情。纵然眼前的大美人见过好几次,可每一次见面,总会被松瑜的外貌所惊艳到:“松瑜你,你好点了?”
“不好意思,小杭不是故意的。”严丹青开口道,他和话中的“小杭”也就是杭芝彤关系很不错。一见面,就先替杭芝彤跟松瑜道革歉。
要是原主在场,一定会去扯那位杭芝彤的头花。而松瑜此时脸上也没什么好脸。
“这些天我们都挺担心你。前天小杭来你家想跟你道歉,那时候你还没醒,想等你醒了她再登门拜访。”还是严丹青说话面面俱到,“我们今天来也想带了点补品,还好你醒过来了。”
松瑜面上冷冷地说:“是阎罗王也可怜我,放我回来了。”
这话一出,两个男知青脑门直落汗。松瑜不是极大方的人,杭芝彤害她这么一摔,睡了好几天。要是一睡不醒,那么杭芝彤真成了杀人犯。
松瑜打破僵硬,又问道:“你们手上拿着的是什么?”
“小杭买的,让我们带来给你。”鲍革连忙把糕点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