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露出了疑惑的表情,蕾塞往前,“为什么?还是乡下更好吧?生活会安稳很多,也不是吃不饱……”
甚尔:“横竖要死,不如吃顿好的。”
蕾塞眨眼:“你只要吃顿好的就行了吗?”
“啊。”他应。
“是吗!”蕾塞笑了,过长的黑发在有些频闪的灯光下垂落,和阴影一起遮住了视线,随后她松开手后退,见人跟进门也不招待,只从玄关处找出把伞给他,踮起脚尖亲了一下,就红着脸把人推了出去,“那甚尔君别忘了刚才约好的,明天一起去盂兰盆节的祭典玩哦!肯定会有很多好吃好玩的……一定要来呀!”
砰!门关上了。
甚尔低头,看向了手里的雨伞,听见在门的另一侧,那具曾在他耳畔婉转的身体并未就此离开,而是安静地靠在了门板上,呼吸平稳,心跳如常,就好像不久前的所有荒1唐与悸动都不过一场幻梦,那双漂亮的绿眼睛从未为他软化,而她自身……
也不过是天地间一块随波逐流的顽石,沧海桑田,经久难移。
甚尔撑着伞回了禅院。
这对他来说是个挺新鲜的经历,撑伞是,头顶第一次有什么为他挡住了一路的狂风骤雨是,要小心地放慢速度、不然伞本身会被强烈的风压和骤雨损坏也是。
太脆弱了。抖了抖雨伞撑开,放在早就年久失修的走廊下,看一眼葱绿色伞面上浓淡相宜的一大片雏菊,并不意外自己的住处被翻得一片狼藉,甚尔随意清洗了一下身体,拉过被子睡了。
翌日。
“甚尔那家伙,昨晚回来过?”
稀奇地把晾在木质走廊上的伞捡了起来,看着伞面上那一片总是好活过头地开遍了山野、廉价得和禅院格格不入的纯白花朵,收起来掂量了一下,想起了咖啡厅里活泼又恣意的说笑,还有那双干净又明亮、明媚得同样和禅院格格不入的绿眼睛,见没其它人在,年轻的术士不禁露出了一个真心的笑。
“是那个……叫蕾塞的女孩子的东西吧。”
深吸口气,他把伞藏了起来。
就让这成为他一个人的秘密吧。也许这样,甚尔就会被那女孩所厌恶:女人么,都是再现实不过的生物,就算一开始再抱有幻想被皮囊蛊惑,如果一个人对她们而言代表的除了失去就再没有其它,自己的借予也不被珍惜,时间长了,总会意识到这样的男人毫无价值,不值得她们瞩目。
“怎么这么开心?”同期问他,“发生什么好事了吗?”
他答:“甚尔那小子快倒霉了。最近这么嚣张,扇伯父肯定要收拾他,收拾不了,父亲大人就会出面。”
哦——是这样吗!
门侧边倏地冒出一个小脑袋,绿眸眨动,兴奋得不能自已,婴儿肥的小脸上泛起了洋娃娃一样可爱的红晕:又要有好戏看了!是爸爸强,还是甚尔君强呢——要是甚尔君比爸爸还强,那可怎么办呀,家里是不是要翻天了!
当天晚上,在仆从的服侍下无聊地钻进小被子,在黑暗中,直哉极板正地躺着,刚想着爸爸和甚尔君什么时候才能打起来,就听到啊的一声,极为凄厉的哀嚎从兄长们住的地方传出:
“甚尔!你疯了!”藏起雨伞的人嘶嚎。
甚尔踩他正脸,抬脚在上面碾了两下:“还给我。”
被踩得鼻青脸肿,那人心虚嘴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甚尔:“你和那边那几个都进了我房间,翻了我东西。还给我。”
“你在说什么胡话,谁会拿你东西……啊!”被拎起来又一拳。
哇!哇哇哇!叫得真的好惨哦!以后可怎么见人啊废物哥哥,大家都听见了耶!
直哉兴奋得瞬间瞪大了眼,一骨碌从被窝里钻了出来想看热闹,却被看管他的乳母和几个仆役紧盯着堵了回去,突破不能,即便抬脚用力踹对方也不退让,开始不高兴地发起了脾气:“滚!闪开!”
乳母:“直哉少爷!那一位行事向来随心所欲,要是波及到您就不好了。而且……”
惨叫声突然停了下来。见异常的动静没再响起,没了戏看,直哉气鼓鼓地哼了一声,转身钻进了自己的小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