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尔听话地脱掉了T恤,袒露出伤痕累累的精壮上身,黑眸锁定蕾塞,看她跪坐于他腿间,嗅嗅发顶,闻到一股极淡的洗发水香味,鼻尖蹭蹭她脸,等她忍不住笑痒才退后,视线却一直不曾移开,只专注地观察着,试图从那张微微泛红的雪1白面庞上找到些什么:
他知道他的身体有多受女人瞩目。
在禅院,女人身份底下,男人看她们的眼神便剥离了世俗考量,总是直白地挑剔着容貌与肉1体,还有生育下强大后代的可能,剩下的便是能否听话地处理好那些男人不愿意干的脏累杂活,除此之外,意义再无其他;但女人也同样有她们的偏好。
即便再要为改善境遇而不得不攀附有术式的强者,她们也仍会——为外貌与肉1体瞩目异性。而甚尔——便恰恰是那个即便落魄到底,仍让她们不由自主地把视线投向他,而后遗憾避开,假装没有看见的特例。
但蕾塞……
“抱歉啊,很疼吗?”
简单做完清理,一反先前粗暴,蕾塞极轻柔地用绷带将所有受伤的地方全都缠了起来,动作利落,眼神专注,脸虽然红,但神态中却既无羞涩也无不舍,就好像她刚扎起来的不过是只格外粗壮的蹄髈,光烧掉毛不够,还要再卤起来炖煮一下才行,“好了!甚尔君快穿衣服,占用这里太久,店长会生气的!”
甚尔:“……啧。”
把被烧得破破烂烂的旧和服一丢,换上常服,他跟她从后门溜了出去,两人手拉着手,在迅速暗下来的天色中不断抄小路往前,最终像两团极不起眼的水滴那样,彻底融入了欢声笑语的人群。
“妈妈我要捞金鱼!”
“啊又失败了——”
“爸爸拜托了一定要中!我要那个最大的娃娃!”
散发着食物香气的繁华街道上,人们兴奋地在不同的摊位上来回,咬着烤肉串扔飞镖,砰一声扎爆气球,开心领了奖品,然后大包小包地相携去捞金鱼。
“好耶——爸爸超棒!”套环摊前,见父亲的最后一击终于套住了最角落的玩偶,没有像先前几次那样撞到边角弹出去,一直瞪大了眼屏息的小姑娘欢呼着跳了起来,抓着母亲的手直蹦,“哆啦A梦,妈妈我有哆啦A梦了!!”
“是啊,太好了。”年轻的母亲笑着摸她脑袋,见丈夫一从摊主处领回了女儿心仪的玩偶,小家伙立刻跳过去紧紧抱住不放,然后和蓝色的机器猫玩偶一起被抱了起来,在爸爸怀里扭来扭去,夫妇俩相视一笑,在下一个摊位买了关东煮,喂完小的喂大的,眼睛很亮,脸上也泛起了汗津津的红,吃完继续一路往前走,伸手指漂亮的彩灯。
“甚尔君也想玩那个吗?”从摊主手里接过章鱼烧,蕾塞侧头,见身边人定定地望着前不远处,绿眸眨动,扎起一个喂去,“章鱼小丸子。吃吗?”
甚尔连竹签带肉一起咬进嘴里。丸肉弹牙,酱料咸香,上面还撒着薄脆可口的木鱼花和海苔碎,禅院没这个,咖啡厅也没,但他还挺喜欢的。
“想要吗?那些。”他舔唇,“要多少都行。”
“好啊!”蕾塞笑,就着他刚咬过的竹签扎起一个丸子放自己嘴里,示意他拿另一根,“甚尔君快吃,吃完我们一起去吧!”
两人几乎洗劫了套圈摊:蕾塞敢指,甚尔敢套,一手一个永不落空,摊主的脸也从一开始的乐呵变成了垮掉的苦相,但还是老老实实地把被套中的玩偶全给了他们:那么多客人都看着呢,这小伙子又长这么壮!他们总不能把他放袋子里备用的也全干光吧?
事实证明,甚尔真的可以,而且还越套越来劲:就算蕾塞没说想要哪个,他也在路人惊呼声迭起的围观中把剩下的全都套了个干净,搞得摊主老大不情愿,在甚尔示意他把存货也全放出来的时候脸都绿了,不情不愿拆包,嘴里直嘟囔难怪他身上这么多伤——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被甚尔附在耳畔转述了摊主自以为旁人绝对听不见的抱怨,蕾塞拍他手臂,笑得脸都红了,软软地靠在他肩膀上,眼尾闪烁泪光,“甚尔君,还有那么多摊位呢,这些全拿走就玩不了了,你还玩吗?”
那还用说,当然要玩!
套圈摊一洗劫干净,立刻抛诸脑后,两人连摊转战,所过之处片甲不留,摊位老板们脸全经历了霓虹灯式的由红转紫再转绿,甚至有人眼看着一排排奖品被洗劫式赢走,一口气没喘上来,差点要吃速效救心丸躺救护车:
那个看起来就很不良的疤嘴小子,他、他……他强过头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