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院扇见此,眼神一冷,伸手握住腰间咒具,正要出鞘,一个毛发旺盛的粗壮大个子伸手拦他:“等等,扇伯父,有非术士在……”
“怎么,甚一,怕我对你弟弟动手?”清秀的面容带伤,扇声音阴鹜,“昨晚的账,我还没和他算——!!”
烈火挥出,下颌正中一拳,未及反应,腰间咒具已被夺取,翻了两圈滚地,带起一地烟尘,额头剧痛,又惊又怕地瞪着瞬间被鲜血染红的视野,被冰冷的刀刃一横脖子,禅院扇嘶声,“甚尔,别太得意了!送火祭一过,兄长大人必定会处置你!”
“抱歉,扇伯父……甚尔,你闹太过了,会吓到人的!”见势不妙,甚一立刻阻挡,皱眉对和自己同样高壮但容貌却俊美许多的弟弟摇了摇头,示意他看蕾塞,“小姐,抱歉让你看到这种事。”
双手紧捂住嘴,蕾塞一动不动,幽绿的瞳孔倒映出晃动的余烬。
看了她一会,眼中闪过自嘲,嗤笑一声,甚尔收刀回鞘,踹了脚瘫倒在地的禅院扇,踩过被他亲自揍出来的一地伤员,头也不回往山下走去。
“甚尔君!”蕾塞惊醒般往前追去,“甚尔君!”
甚尔没有回头。
相互搀扶着爬起来跟随其后的伤员们有对她视若无睹的,也有叫她赶快离开,别再和甚尔扯上关系的。
“你是傻的吗,还追着他跑。为什么要喜欢上那种人啊。”其中一个惨笑着看她,一瘸一拐低声,“快滚!不要再接近我们了!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不会有结果的!”
愣愣地目送着那个人说完也加快了速度趔趄着下山,蕾塞停下脚步,无助地低下头呜咽了起来。
等所有人都在视野中彻底消失后,蕾塞才重新抬起了头。
“碍事的家伙。”
她微笑着,面上红晕依旧,若有所思地望着禅院邸的方向,轻柔的话语冷漠,“实在不行的话,就来个杀1光全套好了。”
哇,居然假哭!这女人果然目的不纯,她想拐走甚尔君!
没听清后半句,蹲树丛里激动得直拽树叶,看蕾塞走远了,直哉立刻从里头一骨碌钻出来,顶掉两片树叶,一路狂奔回家,漂亮的小脸泛红,兴奋得眼睛亮亮的边喘边跑:没用的,甚尔君那么强,才不会跟这种人离开……哇!
“爸、爸爸?”差点迎面撞上禅院直毘人,直哉吓了一跳,恨不得时间立刻倒流回半分钟前,他好从另一个门回家:为什么这个时候爸爸会在家啊!他不是应该还在举行送火祭的地方吗!
“哦,是直哉啊。”身着深色襦绊,打了个酒嗝,摸摸幼子后脑勺,禅院直毘人抖胡子,“跟他们出去看热闹了?”
禅院扇:“兄长,甚尔他最近不但频繁打人,不做任务,拒领责罚,还长期在外逗留。昨晚发生的事您也知道,还有先前惊扰贵客的事。我方才等去把他带回来继续禁闭,他不但不从,还在非术士面前对我们动手……”
甚尔不屑地笑了一声。
“嗬哦。”把直哉的小脑袋往前按了一点,见小家伙一个趔趄,委屈巴巴看自己,明明很不高兴,但还赖着不愿意走,明显是想留下继续看热闹,禅院直毘人笑了,“甚尔,是像他们说的那样吗。”
甚尔:“一群败犬在狂吠而已。”
“败犬吗!”禅院直毘人朗声大笑,捻了一下长须,“扇啊,小孩子的打闹而已!让他们自行解决就好。”
哎呀!爸爸还按他头顶!把父亲的手拿下来,视线在立刻嗡嗡炸响的人群脸上来回,直哉眼神轻视:切,这帮人有本事倒是自己直接和甚尔君正面刚啊,打不过不说,还又废又不愿赌服输。
禅院扇:“兄长!这种不服管教,不从命令……”
禅院直毘人:“既然如此,这件事就交给你来处置吧。直哉,让我看看你最近学得怎么样了。”
“……是。”知无转圜余地,禅院扇捏紧了拳头,眼神阴沉不定:这是明说不管,要他自己搞定了。
啊——果然失败了啊——直毘人大人还是不想管……
狼狈挂彩的小辈们在后头面面相觑,知道前面那位脾气又臭又傲的伯父现在绝对一点就炸,见甚一在一旁石头似的伫立着一言不发,其貌不扬,超大一只,看起来就很有安全感,立刻往他身后躲去。
他们知道的,甚一君今天本不必去。他是怕事态失控,才特地跟上的吧——唉,今天确实多亏了甚一君,不然事情就闹大发了,甚尔那家伙要是真凶性大发起来,他们非得找人把自己抬回来不可。
甚一君和甚尔,是真的一点都不像啊!
翌日。
得知甚尔今天居然老实待躯俱留没跑出去,禅院直哉一喜,立刻决定开溜,亲自去会会那个不知叫什么的野女人,看她今天到底会多失落:
长得比三五七人偶还可爱的小小一只从路灯后倏地冒出,左右望望,碧绿的狐狸眼眨动,见仆人果然又一次被自己的神速甩脱了,禅院直哉立刻得意地迈开小短腿,跑向那家叫二道的咖啡厅——
哼,想骗走甚尔君的坏女人,我直哉大人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