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尔并无不可。禅院直毘人的房间里就有一部电视,靠墙放着,老爷子晚上临睡前总喜欢边喝点酒边看剧,因此他知道那是什么。但很快地,他就对荧幕上互诉衷情的痴男怨女失去了兴趣,转而探索起了脚下这间无论怎么看都小得过分的公寓。
他一开始以为起居室——是起居室吗?再往里走还有房间,结果却发现趟门拉开后是满满当当的生活用品和衣物,床垫塞在里面,顶上还有两床摇摇欲坠的被子;厨房就更不用说了,一眼到底,橱柜里塞满调料,闻着就很刺鼻,还有满满一排写满了古怪文字的玻璃瓶伏特加,酒味同样刺鼻。
……好多。
关上橱柜,见冰箱里反倒没什么东西,只有几根冰棍,甚尔把门踢上,东敲敲西嗅嗅,发现自己的探险这就到头了,只除了——
厨房隔壁的浴室。
纤细的剪影正活色生香地印在磨砂玻璃门上,水声潺潺,冲刷入耳,抚1摸过身体的光影隐约,比直接看见更叫人口干舌燥。
“甚尔君,快进来吧!刚淋过雨洗热水澡会舒服很多。”浴室门打开,换上了宽松运动服的蕾塞闲适地擦着头发,在缭绕的白雾中微红着脸拉他,“热水器会用吗?”
和社会脱节·居住条件很差·甚尔:“……不会。”他以前都是用冷水对付过去的。
洗了个温度适中的热水澡,浑身毛孔张开,被温柔地梳理着头发吹干,甚尔整个人都变得放松了许多。体重顺势一压,把人挤倒在坐垫上,顺手捞过另一个,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好,他懒得关灯,手遮住眼嘟哝:“这房子好小。哪里都。”
“因为就我一个人住呀。”揪了一下柔亮的黑发,被抓住手反咬,指尖又痒又痛,蕾塞忍不住笑,“甚尔君,外面还在下雨,要留下来将就一晚吗?”
“唔。”松开她手,甚尔开始犯困。
“那甚尔君你先起来一下,别压着我……啊,找到了!”在柜子里翻出牙刷,拆出一支新的给他,被重新挤倒,还被舔了嘴角,有点招架不住,蕾塞忍不住又笑,“呀,好痒!别闹了,甚尔君快起来,先去刷个牙吧!”
懒洋洋起身,匆匆对镜洗漱,见洗手台上有且仅有一个杯子,牙刷洗净,随便往里一扔,把并排的另一支撞得发出了当的一声,外面也响起了什么东西咯晃的声音,甚尔抓抓头,打了个呵欠出去。
“甚尔君,帮我一下,我不够高……”蕾塞站在小圆凳上,艰难踮起脚尖,努力伸手去够塞在柜顶最里头的备用床垫,“看到那个灰色的垫……呀!”
脚下圆凳一歪,蕾塞惊叫一声,整个人和头顶拉出的被子一起向后倒去。
甚尔接住她,用身体撞开飞出来的垫子和薄被,顺手全踢地上:“好笨啊你。拿这干嘛。”
靠在他身上站稳,蕾塞受惊不浅:“给甚尔君的。总不能让甚尔君今晚就这么躺地上呀!”
“怎么会,不是已经拉了一床出来吗。”他呵欠。
“那是我的,这是你的。铺好就赶紧休息,我明天还要上早班呢。”
“哦。”甚尔又打了个呵欠,关灯钻被窝里睡了。
五分钟后,听蕾塞小声嘟哝“好冷”,甚尔惺忪睁眼,看到她正背对着自己,紧裹着被子蜷成一团。
懒得多想,他直接伸手,把她连被单带人一起往自己怀里拖来,拉起被子罩住。
蕾塞:“甚尔君?”
甚尔:“睡觉。”
蕾塞背对着他,白日里明媚动人的宝石绿眼眸像两把夜里骤然亮起的鬼火,冰冷跃动片刻,被浓密的眼睫掩没,而后转入怀抱。
翌日。
被闹钟吵醒,发觉被子早就被踢到了一边,试了好几次都没能掰开紧箍住自己的手臂,蕾塞红着脸在少年怀里推了他一下:“甚尔君,醒醒,放开我……呀!”
甚尔一个转身,就着窗帘缝处眩目而入的一线强光把她压在身下。
“醒了。”他喑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