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觉得,柳无垠在前世那风云诡谲,人人都如履薄冰的朝堂上,还能有立足之地,想来必然是个城府极深之人,怎么如今一见,这人倒是一身磊落的模样?
宛儿眉尖一挑:“您又是怎么瞧出来的?我瞧那柳公子也不错啊,看他今日对您那副模样,您若是嫁了他,岂不比嫁给薛大人好得多?”
“谁要嫁他了?”慕容音脸色一变,啪一声便将画笔拍在桌上,“区区一个柳无垠,怎会比得上薛简哥哥?反正我是不嫁,爹爹若是逼我,我便进宫找皇上闹去!对了,爹爹呢?”
“王爷进宫去了,”宛儿嘴一撇,又问,“您是怎么瞧出来他是柳国公家的?”
“他自己告诉我的呗,”慕容音神色得意,“他画画挽袖口时,里衣袖子露出来一截,上头有一片银线绣的柳叶,他背着太阳,我瞧的真真的。这样的柳叶,只柳国公府子弟的衣袖上才会有,我从前便见过。只是这柳无垠,一年四季跟着他大哥到处跑,也难怪我不认得他。”
“却是这样,”宛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忽而一拍脑袋,“哎呀,方才尽与您闲扯,倒把正事给忘了!”
慕容音斜睇她一眼:“什么事?”
“方才王爷传信来说,他接到圣旨,要率军南征,至少两个月才能回来,让您这段时间中行事小心些,眼看着宁王禁足期就要满了,让您莫去招惹他?”
“爹爹要出征!?”慕容音瞪眼便叫起来。
“不是睿王爷,是怀王爷。”宛儿又小声补了句,“您那兄长……”
慕容音狠瞪她一眼:“为什么要出征?和谁打仗?”
“大魏,那边儿打过来啦,听说还是个皇子带兵。陛下有意磨炼咱们王爷,便让他去了呗。”宛儿知晓不多,仅知晓的这些,还都是慕容随告诉她的。
“有趣有趣,”听到这般刀兵之事,慕容音却拍手而笑,“他们来的是皇子,咱们去的也是皇子,这叫绿豆对王八……你说是不是?”
“哎哟我的主子,您怎么能这么说怀王爷,”宛儿环视一周,见四下无人,才悄声道,“那可是您亲兄长……”
“闭嘴!我说说怎么了!”慕容音一抿嘴唇,打发道,“你下去吧,我也该睡了,若是爹爹回来的太晚,你留心给他送些宵夜去。”
宛儿嫣然一笑,随即福身告退。
打发走宛儿,慕容音暗自忖道:“怀王不日便要出征,爹爹也不在府里,我正好去瞧瞧他书房里的密室,若是发现什么宁王的把柄,倒要赶紧去告诉怀王。”
主意已定,慕容音当即换了灵便衣裳,自侧门溜出华音阁,往慕容泽书房而去。
睿王不在,书房中黑灯瞎火,屋外自然也无人侍候,慕容音闪身进屋,又将门小心关上,轻步来到书架前,按着记忆往左边摸去,一格格摸索过去,却没发现一丝异样。
心灰气馁之时,慕容音猛然想起,爹爹书架上放着一本琴谱,睿王从不习琴,那本琴谱的书角却已卷了页,想来……开门的机括定与这本琴谱有关。
伸手去摸每本书的书角,果然,在左边第三格的中间,摸到一本卷了页的书,同其他光洁平整的书不同,这本书竟然扯不动。
慕容音伸手一探,书棱背后,果然有一根细细的铜线,横下心用力一扯,身后墙上果然裂开了!
“我果真聪明!”慕容音心下大喜,摸了火折子便悄声步入。
刚刚站定,还未来得及点燃手中火折子,身后石门便突然关紧,黑暗顿时将她笼罩其中,忍不住惊呼一声,转身去推石门,可逾千百斤重的石门却是丝毫不动,石壁上的油灯却毫无征兆地亮了。